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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没理会严子墨乍然投向她的眼神, 一双本就英气凌厉的眼直视着恶婆婆,生出些唬人的气势来,丝毫不露怯。
“儿媳未嫁进府里之时就曾听闻, 相公尚还年少便投军保国, 第一次征战沙场更是以一人之力力挽狂澜, 那一战才不至于边关失守, 让更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此后踏西关平南夷,保边疆卫城池, 只要是相公带领的军队就一定不会铩羽而归,这一切,娘都知晓吗?”
“娘有空就多出去走走看看,看看边关的百姓又哪个不对相公感恩戴德!”
稍加停顿,唐诗扬了有些因激动而有些发抖的声音又道:“相公从战场上凯旋归来, 一身的智谋与勇猛让当今圣上都大为夸赞,也让我爹爹侧目相待。娘这一番话, 是在怨相公满腔热忱,还是在怨相公忠心为国呢?”
“别的都不论,那相公也是娘的亲儿子,自小*便在娘的身边长大。可这几年战场上的厮杀搏命, 刀尖舔血, 相公身上受了多少道伤,哪里的伤又有隐疾复发,娘您又曾真的关心过心态过……难道娘真要为了那什么孙子就疯魔了不成!儿子孙子都是您掌心的宝,怎可如此厚此薄彼!”
“娘今日您这番言语, 我一个做妾室的都听不下去, 相公听了,只怕更是如同锥心之痛, 难以忘怀!”
唐诗一身的气势不怒而威,明明字字句句是针对了恶婆婆的,但听在耳里还真是那么回事,一旁的黑虎都感同身受。
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夫人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把箭刺进了他心里,让他忆起那些年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刀剑无情。那年……要不是他家爷挥舞长枪带着他从死人堆里杀出来,他现在早就是白骨一具,孤魂一个。听到最后,这个高了唐诗好几头的汉子竟隐隐红了眼眶,又飞快地用袖子擦了下。
“你……你……”
恶婆婆似咬了舌头般说不出话,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定是早就和唐诗眼对眼面对面地骂了起来,可今天这个妇人竟像是第一天认识唐诗一般长大了嘴愣怔地瞧着她,只感觉平日里只知道撒泼蛮横不讲理的媳妇今日格外陌生,恶婆婆好半天才又嗫嚅侧过身子着看向严子墨。
严子墨垂在身侧的手越收越紧,他死死盯着一脸不郁,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就没怎么停下过的唐诗,眼里不无触动与惊讶,甚至惊讶到唐诗话音刚落轻轻地转了身朝着他眨了下眼时,他一双震惊的眼还胶在唐诗白皙朝气的脸上,丝毫没有闪躲和避开。
他想对唐诗说点什么,可严子墨反反复复也只是握紧了拳头什么也未言语,只是一双看着唐诗的眼睛眼神逐渐柔化,似多年的寒冰终有了破冰的痕迹。
“墨儿……墨儿,娘,娘刚刚是有口无心,你别……”恶婆婆慌了神,匆匆伸了手作势要拉过严子墨,严子墨侧身,堪堪错过。
“娘。”严子墨开口打断了慌不择言的恶婆婆,听着有点冷淡。
“天色也不早了,娘还是早些上车吧,回京的路不好走。”
恶婆婆的手耷拉在身侧,满面菜色,一脸的褶子都挤到了一处,恶婆婆无助地看向严子墨,可严子墨也只瞧了一眼便转过身离去。
《震惊!昔日孝子冷眼对亲娘究竟为哪般!全城人都看哭了,不转不是京城人!》
唐诗今儿来了这么一出公然diss恶婆婆,也是有些破釜沉舟了,现下恶婆婆这边她实在是懒得理会,索性不如跟着严子墨走,起码自己在他面前刷了好感值,他还不至于不给自己臭脸看。
是以,在严子墨转身走向后面的马车时唐诗几个小碎步追了上去,亲昵地贴在严子墨身旁,寻求大腿来抱。
“相公等等我,妾身……妾身都快跟不上了。”
唐诗追上去之时,严子墨已一撩帘布上了马车,唐诗站在马车下仰头看向严子墨,大气还未喘匀。黄昏日落的日光缕缕打在唐诗光洁又白皙的面庞上,轮廓温婉又细腻,映得唐诗娇小还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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