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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年
六月初七, 礼部大堂
雍亲王收回凝视王鸿绪的目光,高高在上地看向委顿在地的连肖,“本王最后问你一次, 那张封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肖嘴唇发抖,还未开口,又听那位苏公公在旁道,“连大人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们王爷不会再问你第二次了。这次要是答得不好, 下一次,问您的许就是刑部郎官了!”
连肖本要说话, 这一下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在官场拼了大半辈子, 好不容易熬到天子近前, 顺天府丞, 可如今——
“一张封纸, 连大人不是早就说是无意中夹带回去的吗?难不成眼下还能反口?”
王鸿绪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的连肖, “王爷要审要查,交给刑部去办就是。左了事情已经清楚, 举子是无辜的, 会试也无作弊之嫌,王爷当可完满交差了。”
“王大人, 墨卷是在咱们磨勘期间被调换的,是谁动的手都没查清,你叫王爷怎么交差?”蒋廷锡皱着眉道。
“磨勘只为会试是否公正,如今公正已清, 后续的事情自可交与刑部了。”
王鸿绪说着站了起来,冲雍亲王一拱手道,“老臣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再留在礼部陪同查案,请容老臣告退归家。”
“放肆!”苏大公公一声清喝,门口把守的侍卫堵住了王鸿绪的去路。
“我家王爷奉旨主持会试磨勘,所有人等皆需听从调配!如今王爷还未发话,王大人就要擅自离去,恕咱家冒昧问上一句,您是要抗旨吗?”
苏公公最后一句问的清清淡淡,却让人后颈发寒。
王鸿绪纵然满脸不愿,却不得不退回脚步,跪到屋子中央,“微臣不敢,请王爷恕罪。”
王顼龄在旁看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犹豫着站了起来,冲雍亲王拱了拱手道,“请王爷见谅,老臣虽与其早断了关系,可他毕竟是王氏血脉。如今,又在任《省方盛典》总裁官,颇得万岁爷重用。还请王爷念其修书之人,不懂变通,恕其无礼。”
“王老大人是肱股之臣,有您代为讲情,本王也不欲多做追究,但愿令弟能体念王老大人的一片苦心。”
“多谢王爷。”
雍亲王不再搭理王鸿绪,又一次看向连肖,“看来,连大人是不打算说话了?那也好,本王也不愿浪费时间了。就像王鸿绪大人所说,这之后的事就交给刑部吧。本王相信,刑部的牢房不会比你顺天府的牢房差。”
连肖脸色苍白,嘴唇蠕动,像是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可是,王鸿绪就跪在他旁边,一直冷冰冰地瞥着他。
侍卫将连肖押去了刑部,雍亲王也解了其他官员的禁足,在礼部困了这么多天,大家终于可以各回各家了。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再查了吗?”
蒋廷锡尾随着雍亲王到了车架旁,“把人交给刑部,您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意外是肯定会出的,你看连肖今天的态度就知道了,要是能说他早就说了。”雍亲王一脚踏上了脚凳,“蒋大人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件事本王心里已有成算。”
雍亲王上了马车,蒋廷锡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王爷是怎么肯定出问题的是墨卷呢?难道就因为一张封纸吗?”
这位蒋大人还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苏伟笑了笑跟着四阿哥上了马车。
“本王今日去顺天府,考校了那名举子,”雍亲王斜靠到软垫上,“试卷可以作假,但一个人的学问作不了假。那两份墨卷是被人偷了原卷之后紧急伪造的,他们在朱印上下了功夫,但卷上的内容却过于粗陋了。”
“原来如此,”蒋廷锡终于解了疑惑,后退一步,满脸敬服地冲雍亲王躬身一揖,“王爷足智多谋,这次要不是您,那两名举子真是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蒋大人请起,这次能顺利完成磨勘,也要多亏众位大人相助,本王都记在心里了,”雍亲王冲蒋廷锡点了点头。
傅鼐关上了车门,雍亲王的车驾开始向王府驶去。蒋廷锡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雍亲王的马车离开。
雍亲王又一次圆满完成了万岁爷交与的差事,虽说中间出了些波折。但是,雍亲王力挽狂澜,不仅保住了三百份会卷,还证明了两名举子的清白,维护了这届科举的公正。
被送入刑部的连肖,没用上三天就招供是自己调换与伪造了墨卷,动机是与那两名举子的私仇。
但,刑部尚未来得及调查连肖供词的真伪,连肖就因突发急症,死在了刑部大牢里。
六月中旬
大将军王胤禵上呈奏折,请允准罗卜藏丹津等协同大军进藏,与清军共同清剿准噶尔。并请封都统延信为统帅,统领军队入藏。
这折子一上,让很多大臣疑惑,大将军王此举似乎并不想自己带兵入藏,反而将立功的机会给了延信。
雍亲王府
最近,万岁爷移去了畅春园居住,隆科多随同护卫,借着回京调配侍卫的机会,来给雍亲王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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