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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吗?”封允这样问的时候,眼神很暗, 连期待都藏的很深。
这是很简单的问题, 是封允给他的送分题,也是最容易去哄对方开心的问题。
甚至连心思都不用费, 一个字就可以。
可宁安在听到后, 还是忍不住微微怔忪了一下。
对于张扬又恣意的年轻人而言,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没有人不愿意被自己所爱的人宣示主权,爱的纯粹, 毫无杂质。
大部分时候, 当一个人对自己所爱的人宣示主权的时候, 其实也是用双手把自己的心认真而虔诚地交给对方的一个过程。
那意味着毫无保留地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属于彼此, 并矢志不移。
关于那些好的或者坏的, 来自于别人的目光与语言,他们可以肩并着肩去面对,也可以手握着手去享受。
那样的爱情,是让人肃然起敬的,也是令人无限向往的。
宁安自然也想的。
只是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生活在蜜罐里的少年人了。
如果他还只是那个受着父母宠爱的宁安,在幸福平淡的生活中去谈了一场简单的恋爱,因为彼此相爱而走进了婚姻的话。
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想。
就算会害羞, 也会抿着唇笑弯了眼睛,把对方按住,用亲吻或者别的什么,去表达自己的喜悦与爱意。
可是现在, 他已经经历过很灰暗很无望的生活。
在那段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日子里,他早已学会了把自己变得沉稳成熟,去考虑更多更多的东西。
只有把自己变得又沉又稳,才不至于被外界来的风,吹到更无望的境地里去。
虽然感情上很想,但理性上他清楚地知道,现在并不适合主动去公开自己和封允的关系。
关于封允的身份与私生活,外界有许多不同的猜测与疑惑,也有不少人在偷偷窥探。
无论在楚家还是在楚和,都有很多东西还没有完全明朗。
而他也一样,初入汪荣门下,即便还未曾对外界公开,就已经遭来了嫉恨。
……
他自幼就学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的父亲也在多年的职场沉浮中不止一次地感叹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上明枪暗箭,流言蜚语,处处都有凶险,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可以平平安安游刃有余地出入其中。
汪荣和封允是他握着的两块宝石。
汪荣那块,他不能不拿出来,主动权也并不在他的手里,因为他是他的老师。
将来他出了作品,无论成功与否,在那个圈子里,大部分人在评价他的时候,可能都会加上前缀:看,汪荣的学生如何如何……
从他拜师那天起,他就与汪荣绑定在了一起。
他们光明正大,携手同行,浪再怎么翻,也无法翻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可封允这块,是他最私密也最宝贝的一块。
主动权在他手里,他既想向世人展示他有多么光彩夺目,又不是太想拿出来让人评头论足。
这种矛盾的,感性与理性相冲突的情况下,他认为顺其自然才是最好最合适的。
毕竟他们的处境和覃闻语与何亦还不太一样。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含着笑看他。
他迟疑的时间非常短,不过一两秒而已,连眼底的笑意都未曾减退过。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般,他转着话题逗他:“原来我们封允小哥哥也是个爱跟风的小哥哥啊?”
封允穿着正装,领带是铁灰色,衬的人十分英俊而且理性,甚至带着锋锐感。
可他禁不住宁安逗,也无法对宁安锋锐。
宁安只是很随意地逗逗他,他便抿着唇角勾起了一点浅浅的笑,眸子快速地垂下又抬起。
那一瞬间,宁安看到了他身上很青涩的那一部分。
那让他想到了电影里的孟小群。
那个因为童年时期留下伤痕,而用终生都无法寻觅到安全感的孟小群。
毫无预兆地,宁安的心像被针尖扎了一下般,倏然收紧。
疼痛以那极微小的一点向外扩散,威力却并不算很小。
封允也一样,他也和孟小群一样,没有安全感。
他也曾一个人苦苦熬着,从不向别人要感情,除了他。
孟小群没有宁安,所以他寻觅终生,而封允有,所以他应该立刻得到满足。
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性思考都烟消云散,宁安弯着眼睛对他说:“我想啊,超级想,比你还想。”
封允的眸子亮了起来,如燃起了火焰,随即却又变得很深邃。
他打量着他,带着点探究的意味。
宁安想的那些,他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就算没想过自己,至少也为他着想过。
可是看到覃闻语和何亦的新闻的那一刻,他心底的那份渴望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
他想问他,想听他说好听的,只是一句话就足够。
那一刻他短暂的迟疑,他其实看的很清楚,也以为他会说些别的。
就算他说别的也没关系,虽然可能会失望,但他理解他的处境。
可他还是说了他想听的。
他心里被感动与温暖充盈着,为他将他放在第一位而感觉到幸福和满足。
像一颗气球,鼓胀着就要爆炸,想要飞翔。
可他只是安静而沉默地看着宁安,似乎是想将这一刻的他牢牢地刻画在自己的心窝里。
宁安伸手戳了戳屏幕上他脸颊的位置,笑了起来:“这么容易就被感动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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