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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啊,有人今早在前面不远的西郊又发现了一具被挖了心的女尸,哎,现在这件事真是弄的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官府介入半个月了也没有进展,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啊。”客栈老板给客人倒了茶,自顾自的念叨起来,满目愁容,似是又衰老了几岁。
风橪津津有味的咬着手里的包子,半低着头,垂眸聆听,一言不发。
聂将心端起面前的碗神态从容的喝了一口粥,漆黑双眸徐徐眯起,瓷碗落桌的瞬间,视线游走在风橪身上,声音低沉清润,道:“你打算怎么调查,现在再冠冕堂皇的进入李府怕是不可能了。”
“我也在想啊。”风橪用力的咬了口包子,声音含糊。
“不如让溟宋陪着你去,他有办法让你顺利潜入李府。”
“他?”风橪鄙夷的看了溟宋一眼,一口包子险些噎在喉咙中,慌忙摇头,“我不相信他,他也是妖,说不好就把我卖了。”
“若她回不来,你也不必活下去了,我会亲自终结你的命。”聂将心冷冷扫了溟宋两眼,拿起粥碗放在唇边,转而柔声问风橪:“这下你可满意了,放心了?”
风橪极力藏着声音中的惊惶,急唤道:“还是你同我一道前去吧,我不像你,没有信心将一只妖留在身侧。”
“怎么,你怕?”溟宋冷嗤一声,烟色双瞳骤然深沉,眸子一挑,单膝弯曲踩在凳子上,胳膊搭在腿上,利齿一探,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来。
风橪因他的突然靠近浑身一震,下意识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凛然应道:“没礼貌的妖,这威逼利诱的姿态与你那主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主人?”溟宋讽笑着瞥了聂将心一眼,冷声道:“她算个什么。”
聂将心握着碗的手微微一颤,烫手的汤汁流进手的指缝中,她垂眸放下碗,语气生硬:“别忘了当初是谁用血救了你,溟宋——”
“呵,我去不就行了。”溟宋靠近一步坐到风橪身边,抬手捻了捻她有些干枯的发丝,勾着薄唇,散漫称赞了一声,“真美的头发。”
风橪只觉背脊一凉,连忙与溟宋拉开了距离,伸手护住自己头发,正想回些什么,却见溟宋眉心暧昧一抬,眼里带了几分调笑:“不知道等你死后,发丝是否还能这般美丽。”
这狐妖到底什么来头。
口气这般狂妄。
风橪被他说的心里一阵发悸,警惕地看向他,十指将身上的衣服抓得更紧。
聂将心用余光浅浅扫了一眼溟宋嘴角的那一抹邪笑,快速的站起身,目视前方,声音冰冷:“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铲除夜狼妖一族,你最好和溟宋晚上行动。”
她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聂将心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溟宋才朝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黯然:“你说她就这么死了,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风橪霍然抬头,眉心狠狠一皱,猛的站起身,咬牙道:“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聂将心她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把你留在她身边。”
她说着就拔出身边的利剑贴上溟宋的脖子,大声嚷道:“说!你是不是巴不得让她死。还是——你已经准备好要杀了她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溟宋薄唇微微一动,抬手握住了剑身,露出目中无人的神态,炯炯目光盯着她看了半晌,沉声道:“连聂将心都不敢杀我,就凭你,如何杀得了我。”
“你觉得我不敢?”风橪声音抬高了一分,仰着下巴看溟宋。
“不是不敢,是不能。”溟宋敛笑看向她,手指一用力,“咔嚓”一声,剑已经断成了两半。
断剑落地,风橪的呼吸骤然一紧,突然间,她手上的神经抽痛,正要握剑刺去,手上顿然脱力,她心跳一滞,看见手里握着的剑“嘀呤”一声落在凳子上。
“就你这种程度的除妖师还妄念什么要除妖?实在可笑。”溟宋从衣襟里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面上,转身走上了楼梯。
风橪愣在原地,眸中只剩一分为二的断剑,她下意识的握住了手,只是瞬间,深埋许久的痛苦被毫不留情地翻起,绝望的滋味在心头上翻涌。
这把剑竟然——断了?
父亲留给她的唯一信物,就这样毁在一个妖的手中,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念想被毁,却无能无力。
这样无能的自己,做除妖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沉沉的垂着头,眼中滚动着失落的泪光,不过片刻,已经蹲下身子轻声恸哭起来。
隔座的一个青衣男子面无表情的将茶杯递到唇边,指尖温柔的按在杯边。
“大人,这样也没有没问题吗,不需要去帮助她吗。”繁月站在楼泽的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他,目光轻柔的落在断剑之上,“剑断灵灭,如今这世上,已经无人可以护她了。”
“你想说什么。”楼泽的眸色隐晦不明,声音清冽幽缓,音色像被雨水洗涤过了一般,黑亮深邃的双眼像是要把人的心事活生生挖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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