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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橪背过身去, 又往前走了两步,忽地吐出一口血,手中剑不受控的晃动起来。
如今, 她身边当真是再无一人了。
楼泽跟着上前一步, 又退了回来, 偏头看向繁月道:“你去跟着她。”
“是。”繁月微微颔首, 小心翼翼跟了上去。
风橪脚步一缓,另一只手一并按住剑身, 让剑回鞘。
沉重的夜幕压在头顶,像是会一直这样暗无天日一般。
聂将心,年筱晓,挽萝,君昧, 父亲母亲,还有村子里的人。
她从来没想到要让他们死。
可她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走了许久后, 她猛地停下脚步,望向没有边际的黑夜。
这一回,她已不知自己该去往何方。
她还能去哪里。
“繁月——”她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身血衣随风舞动, 神情茫然若断线风筝, “或许这世间从不需要除妖师风橪。被关起来也好,被杀掉也好,他们所需要的,从始至终都是——诅咒之神。”
忽然间她身上卸了力, 整个人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 如那流沙尘土一般,再无生息。
光璟将朱雀灯和青龙盏交于楼泽和千离手中, 望了眼别处,冷声道:“神器既已寻回,也是时候该返回神界。”
千离微抬眼睫,一瞬沉了眉目,冷笑了声:“来过一回人界,你话多了不少。”
他意有所指。
光璟怎么可能听不出。
他默然不语,眼瞳清明的迎回去。
“只要她不踏入神界半步,我便不会为难她,留她性命。”千离面露不悦,目光微凝,忽而将目光从楼泽那处转移至光璟身上,凉凉道:“听说你留了一个与朝倾歌容貌相似的女子在身边。可是光璟,你要想清楚,那个人类不似风橪一样拥有神骨,你执意将这人类留在身边,会折煞她的命。”
千离话音一落,光璟垂眸沉思片刻,眼帘低垂。
亦是无话。
“需要我帮你做出抉择吗。”林商突然出现于光璟身后,眼波微动,笑看着他,“杀了她,还是抹去她的记忆。”
“你何必要惹怒他,林商。”炀川环臂站在另一侧,面色不愉,“人类也好,妖魔也罢,他既想留在身旁,你们又何必阻挠他。”
光璟神色淡淡的看向某处,眉目微冷,转身走掉了。
林商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微微一亮:“看他生气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生灵涂炭很有意思?”炀川疑惑的看着他,眼底画着一层探究。
“他身边那女子是什么人,你就不好奇?”
自挽萝离去后,炀川性子收敛了不少,无事便待在火神殿中不踏出半步,但一旦继续杀戮,仍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样子。
“好奇这事作甚。”
“我很好奇。”林商略一勾唇,撞了撞炀川胳膊,“你同我跟过去罢。”
“不跟。”
“你怕了?”他静静一笑。
“怕什么。”炀川蹙眉看着他。
他唇角笑意愈深了些,神态自若道:“怕那女子生得比挽萝绮丽夺目。”
“世间绝非会有这般女子。”炀川不忿。
“究竟有没有,你我前去一探便知究竟。”
罗烟芷等了许久,终于在黎明到来之际,等来了那抹身影。
她欢喜的跑过去,跑的急了,踉跄几步,还是来到了他身边。
光璟脚步跟着停下,低眸望着她,不发一言。
罗烟芷知道他不会再留下了。
她看着他,慢慢拼凑出一个笑容来:“你要走了吗?”
他没有回答。
她弯着眉,忽地更靠近一步,语气更迫切了些问他:“今后,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他眼瞳动了动,神色定了下来,眸光仍是冷的:“你可否愿意,跟我一起走。”
一起走?
“烟芷愿意。”她发自内心的笑着,眉梢间皆是悦丽的神色。
“烟芷。”他眉心一动,“是你的名字?”
“我叫罗烟芷,烟雨蒙蒙的烟,岸芷汀兰的芷。”
“光璟。”他淡淡念出自己的名字,算作回应。
罗烟芷格外认真的看着他,手指绞着身上的衣襟:“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朝倾歌了,是吗?”
“知与不知,有何区别。”他眉梢微微一动。
在他眼中,她一直都是这般模样,从未与任何人混淆。
她一时间也不知该是退是进,歪头看着他,眨了眨双眼,声音空灵干净:“你在等人。还有谁要与你我一道而去吗?”
“你退后。”
他神色冷漠,抬手将她拽在自己的身后,霎时间,一道雷幕从天而降,将她团团围住。
寒冷之气踏过平地快速蔓延开来,所及之处,皆已成冰。
这是冻结生命的力量。
在那尖锐冰幕之上,是一身黑袍静静伫立,风起之时,皆裹着一层寒霜。
光璟双目睨着那处,神色依旧冷淡。
冷风骤起之时,那人的声音随风而来,冰冷又轻蔑。
“听闻雷神光璟不近女色,更不曾与人类接触,可在我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魔尊梦魇。”光璟上前一步,一副出尘脱俗的模样,冰冷的电光在他右臂上忽隐忽现,已蓄势待发。
“今日甚是无聊,我来与你一较高下。你赢了我,我放你们离去。”楚清河眼角微微上挑,眸中皆是寒冰清寂,目空一切的模样,“你若输了,我就取走她性命,而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过短短一瞬,楚清河已毫不留情出手,偌大冰幕碎成尖刃,一片片迎风朝他投掷过去。
他气定神闲拔出身后长剑,骤然片刻,又是一道雷幕劈下,裹在他周身,将冰凌成堆抵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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