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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泽泰然自若起身, 凛然应道:“在我眼中,没有风橪,亦没有摇夜, 只有你。”
就像是听见了她没说出来的后半句一般。
摇夜手中长剑低沉嗡鸣一声, 彻底安静下来。
她丛容收了剑, 背对他前行。
“繁月, 盯住他。”
摇夜来到了风徒慕曾住过的府邸,命繁月将楼泽带去地牢, 关起来。
繁月于心不忍,却也只能冷着一张脸听之任之。
安置完楼泽,繁月站在摇夜身后,沉声询问:“诅咒之神大人,你真的下诅咒了吗。”
摇夜不着痕迹的默了眼睛, 倦声道:“为何要如此问我。”
该怎么说。
说她的诅咒太过不近人情吗?
繁月周身一松,凝眸淡淡看着她:“属下不才, 只是觉得您让年筱晓与陌白反目成仇,实在是太过残忍。”
“我残忍。”她头一低,挥袖转过身去,“这诅咒虽已设下, 可如何实现, 还要看他们自身。”
“如此说来,还尚有破解之法。”繁月闻声眼眸一亮。
“万事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之物,诅咒之法亦并非万能。年筱晓虽身受诅咒之力, 陌白却还是他自己。她被什么束缚, 亦会被什么解救。我这样说,你可懂了。”
那一瞬, 繁月微微一怔,一时话竟全埋在喉咙,再发不出声。
没想到,自己竟在摇夜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才会露出的神情。
风橪。
然而只留了片刻,那抹神情已消失殆尽。
她是摇夜,同时也是风橪。
她们从来都是一个人。
是自己被那深重的黑暗,迷了眼,忘了曾在她眼前重重燃烧过的光芒。
须臾过后,摇夜脸色一冷,随口问了句。
“年筱晓回来了?”
“回来了。”
“还剩两个人。”她轻声念了句,“让她们去找,再带回来见我。”
“是。”
繁月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摇夜支身进入了地牢所在的方向。
她要去找他了。
素情医馆内,缔天在初越身边帮忙煎药,一边扇动扇子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知晓要怎样成仙吗。”
她点了点头,柔声回他。
“先废妖身,再以人的躯体修炼。”
“想废了妖身,就需舍了妖心妖骨妖眼,可这三样东西都舍了,你怕是也活不成了。”
“我不怕。”她眼睛颤了颤,一颗心仍旧坚定。
人想成妖难,妖想做人更难。
初越不可能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世间上有万千条难走的路,唯独她心里的这条路,不需要奔赴的理由,面对任何困难都不会回头。
人生短短几十载,能有几天真正活给心底热爱。
她比谁都清楚,这条路有多难走。
可哪怕一天,她想以自己喜欢的身份或者。
人有渴望和欲望,妖亦是。
就算她走不到终点,也还是要奋力一搏。
“啊,药好了。”初越晃了一会儿神,再落眸时,只顾着抬手拿药壶,全盘忘了那炙热的温度。
反应过来时,她忍痛将药壶放在一旁,翻开手心一看,皮肤已被灼撑红彤彤的。
缔天轻手将药倒出来,随手拿出冰笛搭在她手上。
“握一下看看,别握太久,冰该化了。”
被他这么一说,初越哪里还敢碰,赶紧把冰笛塞回他腰间。
“不疼了,谢谢你。”
“是吗?”他迎眸看回去,把药递到她面前,“那你可以把药端出去了。”
“哦,好。”她接了药,将一头白发掩好,几步走出去。
缔天拿出冰笛转了转,瞥见那上面浅浅的影,他眼角微微一敛,冰笛上又生了一层冰,恢复成最开始的样貌。
“若是她死了,怕是又要被三个老家伙唠叨了。”
事情变麻烦了。
冰冷的地牢内,楼泽双手双脚皆被铁链拷住,一双眉目阖着,脸上没有表情。
摇夜缓步走近他,仔细盯着他安静面庞轻声呢喃道:“睡着了吗?”
那一瞬,他缓缓抬眼,不曾看向她。
“啊,原来没有啊。”她眼睛弯起来,唇边却不带丝毫笑意。
“你下一个目标是谁。”他漠然垂首,身上血印灼目。
“这个我为何要告诉你。”她笑着凝视他,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伤口,“别误会了,此时此刻你是我的阶下囚,而非座上宾。”
猝然间,他蹙眉捉住她的手腕,一瞬抬头,将她拽向自己的身边。
摇夜下意识往后一躲,可还是迟了一步,她毫无防备的被他拉进距离,眼中的笑怔然一晃。
“你——”
楼泽淡淡看着她,眉头松了松,目光已柔和起来。
“无论遇上的是炀川、光璟、林商抑或是千离,你都再无可能全身而退了。”
摇夜嗤笑了声,别开眼不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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