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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安在北俱芦洲。
而且在北俱芦洲上, 且安也属于较靠北的一个区域。
他们从东海出发,一路上能感觉到气候越来越干冷,沿途也越来越荒凉。
靠近极地的寒冷地区, 本来就是荒凉的不毛之地,要不是西灵元君逆天的好运气, 在这里发掘出金矿, 这里甚至连曾经的繁荣也不会有。
一路上, 正如敖凌所说, 确实有许多残缺的神灵庙宇。庙宇香案上供奉着的神像早已经自然风化, 脸部坑坑洼洼, 肢体残缺,不像什么正经神像, 倒像是在供奉什么邪神。
“也并不是所有带着时光刻痕的东西都好看啊。”江晚说:“这些雕像也太让人害怕了吧。”
薛怀朔瞥了一眼, 随口搭话:“说不定这就是那些神像本来的模样。”
江晚顺着他的话,去想象了一下那些雕像一比一还原成真人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的“咦——”。
“我们已经走了上万里了。”薛怀朔一边看地图一边说:“还没到目的地且安, 不过已经来到了前任辰星星君的隐居地,万神山。”
他们没走几步, 又看到了一座差不多的神灵庙宇,也是早已没落,神像凋毁。
“万神山的意思……就是有很多座这样破败的神灵庙宇吗?”江晚问。
“是的。”薛怀朔说:“据说当初, 辰星星官和太阴星官是结拜兄妹, 他们两人约好一起隐居。太阴星官曾经惋惜这些没落的神灵庙宇,辰星星君就把这些没落神灵的庙宇搬到一起,是为万神山。”
江晚:“那么厉害!那辰星星君的三昧应该和这种远距离时空跨越有关吧, 不然万里之外移山填海也太夸张了。”
薛怀朔:“猜是这么猜,具体怎么样也不知道。”
江晚:“那我们这次去拜访辰星星君,是不是还会见到太阴星君啊?”
薛怀朔摇头:“敖凌写给我们的手记上说,太阴星君和辰星星君并没有如约定那样共同隐居,只有辰星星君悬旗治病,太阴星君不知所踪……敖凌说她自己的猜测是太阴星君已经去世了,不然以辰星星君的脾气,她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把违约之人找出来杀掉。”
江晚担心道:“辰星星君的脾气不太好吗?”
薛怀朔回首望了一眼他们一路上山经过的崎岖山路,再望了一眼不让用轻身术、必须一点点走完的半座山,面无表情地说:“显然是的。”
江晚倒是挺喜欢爬山的,她还喜欢和师兄一步一步走过漫漫长路的感觉,于是主动开解道:“神医不都脾气很大嘛,可能是设置考验关卡看求医的人心诚不诚。”
薛怀朔难得吐槽道:“她住在这种穷山恶岭,强行设禁制不让用轻身术,要是真的重病之人上门,还必须爬一天山路才能到,可能还没爬一半就死在路上了。”
敖凌的手记上写辰星星君医术高明,而且从不收病人半分钱,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失为良医。
可能……真的只是脾气不好吧。
江晚只跟了一句:“还好这两天都没有雪,不然山路真的难走。”
有神医之称的辰星星君住在万神山上的姜杉道观里。
薛怀朔他们一路来到姜杉道观前,嗯……他第一眼还真没认出这是座道观来。
虽说个别行业以奢丽精致为美,但受大道修心的影响,主流的修道者还是崇尚简朴自然的审美。
辰星星君的道观一点也不简朴。
怎么说呢,比起道观来说,她居住的地方更像是一座青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薛怀朔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这座楼和他在鬼城幻境中见到的那个张灯结彩的小楼在某个方面有奇怪的契合度。
就是鬼城幻境中那个张灯结彩的小楼,小楼的主人是个红衣女傀儡,不仅拐走了他师妹,见面时还张嘴就叱责他“恶心!好东西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
薛怀朔讨厌这个不妙的联想。
或许只是因为人世间艳旗高张的地方都差不多。
虽然师妹确实是好东西,他也确实没打算给别人尝。
江晚还十分兴奋:“这个神医看起来特别新潮前卫欸!”
她用了两个他不太明白的词,于是她又解释了一句:“就是说这个女孩子比较不落窠臼、比较自由。”
薛怀朔其实还是没听懂,但是他很高兴她这么活泼有精力。
江晚站在这座修建在高山之巅的道观前,迟疑地问道:“师兄,那我敲门了?”
薛怀朔还没回答,她手悬着还没敲下去的那扇门就忽然被从里拉开了,里面有个红衣女子探出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直接问道:“两位客人是来看病的吗?”
这红衣女子倒是和鬼城幻境中那个红衣傀儡长得完全不像,她容貌清丽,气质清纯,有几分“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的意思。
薛怀朔答话道:“是的,在下薛怀朔,道号执明,我师妹她身体抱恙,请问阁下是?”
红衣女子笑了笑:“我叫乔五儿,就是你们要找的医师。”
江晚没想过,一个在深山僻岭开道观的独立特行星君,会长得那么小家碧玉,名字也那么……普通。
名叫乔五儿的红衣女子语速很快,既然已经知道病人是谁了,她拉着江晚就进门了,然后碰地把门重新关上:“能治,家属在外面等着,好了叫你。”
跟着她们想进门差点被门呼脸上的薛怀朔:“……”
其实以他的修为,让这门强行打开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既然星君说了能治,他这个时候和她起冲突并不是明智之举。
薛怀朔强忍着不生气,深吸了一口气,说:“乔大夫,能让我叮嘱我妹妹几句吗?她年纪小不懂事,待会儿冒犯您就不好了。”
江晚见身边的红衣女子眼波流转,颇有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眼,芊芊手指隔空一指,刚才紧闭上的门就自己打开了。
她说:“去吧,早点回来。”
薛怀朔也没什么特别的话要嘱咐,只是在她手腕上系了根南流景材质的红线,摸摸她的头,说:“你小心一点,我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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