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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用自己的办法帮助别人,而且是尽可能不损害对方的自尊心。”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带着人出来捉田鼠,要比直接将田鼠肉送到人家里头强。况且田鼠皮还能卖钱呢。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余秋挺佩服李红兵这孩子的。

何东胜耐着性子:“那他也可以带大毛二毛逮知了猴啊,卖蝉蜕挣钱或者是煸知了猴吃,这起码要比带着人跑山上来玩水来的安全吧。”

“第一,知了猴只有变成蝉之后才能有蝉蜕,二者不可得兼。第二,按照目前的情况,肉多的田鼠显然更加适合大毛小毛。第三,你别忘了,田鼠洞也是粮仓,挖出来的粮食可以帮四婶婶家打饥荒。”

何东胜惊讶地抬高眉毛:“这会儿田鼠洞里还存了粮食?”

“怎么没有,不少呢。”余秋指着挖开的田鼠洞道,“你看。”

因为二毛落水大家慌了神,加上后来何东胜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大家伙儿全急着逃之夭夭,所以连挖出来的粮食都没来得及收拾好,蚕豆、稻谷跟麦粒撒了不少。

何东胜倒吸口凉气,恨得不行。这帮子土匪强盗,真是要搬空了杨树湾的粮库了。

“以往它们夏天不这样存粮的。”

现在怎么连夏天都要藏粮食?难怪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

余秋挑挑眉毛:“以往好像也不种双季稻啊。”

现成的稻谷放在面前,田鼠要是放过了,才真是傻呢。

何东胜懊恼地拍脑袋,真是他们傻了,竟然光想着田鼠秋天会屯粮食。他们又不养田鼠,就该早点儿斩草除根啊。

余秋叹了口气:“要不是李红兵跑上山带人逮田鼠,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件事。你这么劈头盖脸在人前就训得他没脸,不是让他以后都别带大毛二毛出门吗?”

何东胜站起身,没想到小赤脚医生大有非得给李红兵讨个说法的意思。他感觉十分怪异,小秋大夫明明自己就是个孩子,怎么搞得活像成了李红兵的长辈一样。

生产队长挑挑眉毛:“我是让他以后别带弟弟们做危险的事。”

“不带他们做任何事是最安全的。”余秋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肯放弃,“大毛二毛毕竟不是李红兵的亲弟弟。如果带他们出去需要承担的风险系数太高又需要受到大人们的责难,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刀切,以后他都别搭理大毛二毛好了。

不是说你教育他们不要玩水是错的,而是你忘了肯定他主动带大毛二毛一块儿玩以及想方设法帮助四婶婶家这个大前提是对的。

主动去做一件事本来就很难,需要得到更多的肯定和鼓励以及引导,而不是出现问题犯了错就直接否定掉事情本身。不然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不做事,因为这样最安全最不容易受到诘难啊。

其他人也会有样学样,直接疏远了大毛二毛;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也会跟李红兵一样挨训。所以到最后,这件事很可能演变成的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疏远大毛二毛。大家都不痛快。”

何东胜感觉愈发怪异,不是他认为小赤脚医生的话狗屁不通,而是这番话从小秋大夫嘴里头说出来分外怪异。

这小丫头还真是爱装大人样。明明自己就是个孩子,老爱把自己当成大人,还是护小孩的大人。这都成什么了?老鹰捉小鸡,护着小鸡的老母鸡?

何东胜心情复杂极了,脸上的肌肉都跟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似的。其实他很想笑的,这就跟娃娃唱大戏似的。不管台上的娃娃画了怎样的大花脸又是如何认真,台下的大人见了,总会忍不住要笑。

生产队长不得不清清嗓子,勉强压下去笑意。他总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笑出声,眼前的小赤脚医生会跟她翻脸。

何东胜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回头我再找下李红兵,跟他再说说。”

他话音刚落,脚背上就多了个东西。

原来胡杨走的时候忘了收水管,溪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淌,因为地势的缘故,汪在地上的水蔓延进了另一个田鼠洞口。躲在里面的田鼠被迫喝了不少水,赶紧从隐洞往外逃。

它头晕眼花的,居然爬上了何东胜的脚背。

生产队长二话不说,直接捏住了田鼠的后颈,然后两手一扯,田鼠就软软的不再动弹。

余秋只用断髓法处理过小白鼠,这回见人如此对快有斤把重的大田鼠下手,顿时浑身鸡皮疙瘩圈全出来了。

何东胜却来了兴致。一只田鼠得手,彻底点燃了男人心中隐匿的战斗因子。他立刻跑回船上去拿铁锹跟钉耙开始挖鼠洞,大有直接灭了这片鼠国的意思。

余秋偷偷在心中翻白眼,逃不脱的真香定律。还让人家孩子别挖田鼠呢。

可惜前头他们闹腾的太厉害,田鼠又机灵的很,多半已经从隐匿出口逃走了。何东胜挖了半天,只抓到了两只大田鼠,倒是端了窝小田鼠,全都是没长毛的那种。被他用个包装起来了。

余秋忍不住好奇:“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些小鼠?”

总不会直接吃了它们吧。

好吧,虽然有烤乳猪也有烤羊羔,可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何东胜看她满脸纠结的模样,心里头涌现出股说不出的快慰。就是嘛,小秋大夫这才看着像个十五岁的小丫头。

他笑着摇摇头:“不,泡香油用。”

余秋顿时觉得自己以后都没办法再正视香油了。妈呀,现在香油真的很宝贵,每个月三两油的定量够干什么?她都恨不得把香油供起来了。

何东胜脸上的笑意更深:“泡好的香油可以治疗烫伤。”

余秋眼皮子立刻跳起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烫伤神药老鼠油。她眨了下眼睛:“你确定这有效?”

何东胜点点头:“我小时候被开水烫伤,当时抹的就是老鼠油,后来也没留疤。”

他手上铁锹不停,一边往里头挖着,一边还用茅草堵住新洞口,防止落下的土堵住了通道。

“你当时感觉痛不痛?有没有烫红了起水泡?”

何东胜笑了起来:“当然,那时候烫得挺厉害的。”

“不,你觉得痛就代表烫伤的程度并不高,应当是I°跟浅II°烫伤,因为深II°烫伤就反应迟钝,III°烫伤基本上完全没感觉了。I°跟浅II°烫伤本来就不容易留疤。”

余秋摇摇头,“我想知道,这个治疗烫伤的办法究竟是哪本医书里头说的?”

何东胜有点儿尴尬:“这算是民间偏方吧,我也没在医书上看过。本来就是治疗轻中度烫伤的。你说的那些更严重的烫伤,有其他处理的方子。”

“我个人认为老鼠油对于治疗烫伤没有任何意义。所谓的有效不过是身体自愈所导致的错觉。”余秋抬起眼睛,“恰恰相反,这种办法不仅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很容易造成感染。”

因为所谓的偏方当中要求患者撕掉烫起的水泡,然后用这种油来抹伤口。油从来没有经过消毒灭菌处理,里头含有多少病菌啊。皮肤是人体的第一大屏障,如此自毁长城请狼入室,不是生怕自己伤的不够厉害吗?

她以前就在烧伤科看过类似的病人。

小男孩手被烫伤了,奶奶坚持不让父母带孩子去医院,非得用她秘制的老鼠油抹手,结果孩子手严重感染,因为并发败血症,孩子还在ICU里头住了半个月,鬼门关里头走了几遍。

后来好不容易病情稳定下来,小男孩手指头开始复健恢复功能的时候,那位奶奶还当面对教授表达过不满,嫌弃她孙子手上留疤了。

她坚定地相信,如果不是送医院被医生这么折腾而是继续抹老鼠油,她孙子的手早好了,并且也不会留疤。

一组的医生护士能说什么呢。

他们忙着救命,奶奶却只专注留不留疤。到底时代不一样,人民群众对生活的追求也大不同。

可奶奶,下回要再碰上这种事,能否请您将孙子的手直接放在自来水底下冲洗降温,而不是抹什么老鼠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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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管是个好东西

何东胜想了想, 找不到充足的理由来反驳余秋的意见。

他倒是没有全方面维护传统医学的自觉性, 反而点点头, 表示自己同意小秋大夫的看法。这小鼠他就不用来泡香油了。

余秋反而纠结起来,小鼠不泡香油那能做什么用?总不至于现在放生吧, 那可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晒干了呀。”

余秋还是反应不过来:“晒干了做什么用?”

何东胜直接在溪水边处理两只大田鼠,笑出了一口白牙:“小鱼干做什么用的,这个就怎么用。”

余秋觉得自己以后都没办法正视小鱼干了。

何东胜拿了刀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个女孩子在, 他赶紧提醒小赤脚大夫回避, 省的吓到她了。

余秋自顾自地淘洗从田鼠洞里头扒拉出来的粮食,闻声抬头奇怪地看了眼生产队长:“你做你的啊。放心, 我在你上游,水不会淌到我这边来的。”

何东胜感觉非常怪异,赶紧侧过身子,尽量背对着女孩子剥皮开膛剖肚。

没想到余秋一见蔓延出来的血水, 立刻站起身现场指导:“别丢,把田鼠心肝都留下。四婶婶可能有夜盲症。”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要不是李红兵说, 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我还去四婶婶家给她做过体检呢。”

结果问四婶婶的时候, 她哪儿都好, 什么也不说。等晚上生产队收工, 自己得再上四婶婶家仔细问清楚。疾病必须得早诊断早治疗。

如果是单纯维生素A缺乏导致的暂时性夜盲, 那及时补充维生素就好。但要是其他情况就不好办了。尤其现在什么设备都缺, 公社卫生院也没有专门的眼科, 不知道县医院可不可以做眼底镜检查。

余秋不由得有些沮丧。

唉,就算查出问题来,四婶婶也未必愿意治疗。无论在什么时代,穷病都是最大的病。

不过维生素A是脂溶性维生素,随着脂类一并被人体吸收。而这个时代的人恰恰最缺乏油水。

四婶婶的丈夫早几年生病走的,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孩子,就算有什么好的多半也先紧着孩子。她自己很可能一年到头都沾不了几回油。

照这么看,及时补充维生素A改善饮食条件,说不定效果很好。

何东胜看小赤脚医生脸上表情丰富,一个人不出声唱完整部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行啦,我说话算数。回头我肯定找李红兵道歉,鼓励表扬肯定他团结伙伴。”

余秋默默地瞅了他一眼,直接扭过头继续淘洗箩筐里头的粮食。跟他说这些也没用,还不如让他多收拾出几副田鼠心肝给四婶婶入药呢。

在闹饥荒的年景,挖鼠洞扒粮是老百姓活命的手段。就算是现在,秋收过后,杨树湾人掏了粮食,尤其是稻子这种精细粮,也舍不得直接拿去喂鸡鸭,而是洗洗干净碾出米来自家吃。

余秋可不敢让人吃这样的米麦,她琢磨着还是直接留这些当种粮比较合适。毕竟田鼠挑剔的很,挑选的种子颗颗都饱满。

何东胜来了兴趣:“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种?现在稻种下田育苗可是有些晚了,等到天冷了来不及长好的。”

小麦倒还好,淘洗晾晒干了,等中秋收割完稻子耕过田之后,白露前就可以把稻种撒下去。

稻种留一年,恐怕到时候会坏掉。

余秋有些迟疑:“我以前听说过稻子长到八月中旬熟了之后,只割掉稻穗留下稻杆子,就还可以在十一月份之前收第二茬。这么看的话,说不定我现在播种也能在霜降前长成稻子。”

何东胜点点头,不仅不驳斥她的痴心妄想,反而点点头,轻描淡写道:“那就种着试试吧。”

他这么好讲话,余秋反而犹豫不决了。开玩笑,这儿足足有三四十斤种粮呢,叫她想当然地糟蹋掉,那可真是老天爷都要看不过眼的。

何东胜收拾干净田鼠,笑着抬起头:“反正这种粮也是白得的,你不挖的话,留在地底下要么是烂了,要么还会被田鼠吃掉。不如种种看,说不定种出来效果不错呢。”

他抓了把溪水边的泥巴,搓着手在水里洗干净,又帮着笑小赤脚大夫出主意,“你不是在水沟里头种了稻子嘛,干脆育完苗就直接再种到水上面,这样连整田都省掉了。”

生产队长雷厉风行。

收拾完田鼠肉之后,他直接去大队碾米房扒了两簸箕稻壳,将田鼠埋进去熏烤,等待的时候,他打了水,帮余秋将稻子泡上。

培育秧苗得先浸种,待到出芽之后再播种,成秧率高。

杨树湾的双季稻种都是在春天浸种,早稻下田播种后甚至还得覆盖地膜防止秧苗被冻死。现在七月天泡稻种,不怕天气冷,就怕天太热。稻子发芽的过程中本来就会产生热量,再这种三伏天,可不得直接烧死了稻种。

好在余秋他们住的山洞冬暖夏凉,晚上睡觉还得盖被子,倒成了最合适的浸种场所。

何东胜开玩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找找山洞,等开春育秧的时候,还能省点儿地膜。”

“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草肥塘育秧。”余秋正色道,“草肥塘在不停地沤肥,发酵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热气。既然都是浸种子,井水不行,草塘产生的沼液应该可以吧。到时候将种子放进去泡到发芽再播种,说不定出芽率更高。要是嫌弃草塘太肥的话,可以在里头换一遭水啊。”

何东胜挑高了眉毛,很是惊诧的模样:“可以啊,我们小秋大夫不仅给人看病给牲畜看病,这庄稼怎么长得肥壮,还要看我们小秋老师。”

余秋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我乱讲的,不当真。”

何东胜却认真起来:“我倒觉得草塘上浮的这些草可以当做葑田。说不定直接在上头撒种子,它们就能长起来。”

余秋侧着头,语气不太肯定:“其实说不定草肥塘就能种庄稼,跟在水沟上一样。尤其是早春长秧苗的时候,天冷,完全可以搞水面种植,利用草肥塘的热力促进秧苗生长。”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农民利用温室大棚可以全方位地控制棚内的空气含水量、温度以及光照情况,从而实现一年四季想长什么植物就长什么植物。她那位逍遥派的辞职老师还在集装箱别墅里头整了LED灯,利用太阳能跟风能发电种菜。

现在杨树湾连电都没通,自然没办法弄得那么高大上。但是天然的太阳能、风能、水能以及沤肥发酵时产生的热都该被充分利用起来。

何东胜笑得厉害。他竖起大拇指,夸奖余秋道:“这主意真不错,明年,明年我一定试试。回头我就再刨个田鼠窝去,把种粮给备下。”

说着,他抽抽鼻子,眼睛发亮,“哟,估计快要熏好了。”

余秋默默地呼了口气,心情有点儿复杂。她总觉得这位生产队长挖田鼠窝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吃肉。

“天啦,香死了。”

田雨人还在前头的知青点,老远就抽着鼻子喊,“余秋,你都会自己烤田鼠了啊。你胆子可真大。”

待她看清山洞门口还站着何东胜,小田老师顿时尴尬不已,讪讪笑着:“何队长,您忙啊。”

余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耽误了人家大半天时间。她赶紧催促何东胜:“何队长,您忙您的去吧。”

“没事,我本来去大桥那边就是看看还有没有软泡沫。师傅说得等到晚上合一批刚才才能剩下来。”何东胜拿火钳从稻壳灰里头扒出熏得焦黄的田鼠,笑着朝田雨摇摇头,“小田老师,回头我再抓了烤给你吃。这个暂时不行。”

田雨登时脸上飞起了火烧云,连忙否认:“不不不,我不要吃。我不喜欢吃这个的。”

余秋赶紧帮她解围:“这么早就放学了吗?怎么没见秀秀?去生产队干活了?”

“不是。”田雨总算想起来自己回家的目标,刚才田鼠肉实在太香了,都熏得她脑袋瓜子跟眼睛一样直勾勾,转不过弯儿来了。

“我想喊你去学校跟他们说说透镜取火还有那个虹吸管的事情。”说起正经事,小田老师立刻慷慨激昂,“我要用事实向他们证明,知识就是力量。”

虽然杨树湾人很敬重先生,也愿意让孩子多念书。但在眼下,农民除非被推荐上大学或者中专,否则农民的孩子仍旧是农民,根本不可能改变身份。

老鼠的儿子打洞的命,凭什么让孩子相信多读书多学学问有意义呢?反正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早点儿下田帮家里头挣工分,或者是抓田鼠跟知了猴卖钱,帮家里多点儿进项。

田雨自己都只上到了初中,一没接父母的班当工人,二无谁推荐她继续上学。可她当了老师,她就坚信一定得让自己的学生多学知识。她得让学生们知道,上学是件很好的事。

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吗?瘦的跟个杆子似的,一阵风就能吹跑的小秋大夫,打败了李红兵,逮了好多田鼠。

看,就是想办法给家里增添进项,有学问的人办法都来得多些。

余秋抬头看了眼天,估摸着距离太阳下山生产队收工还有段时间。她点点头:“行,我跟你过去。待会儿再给他们讲点儿生理卫生课。”

上次她说的时候,虽然将男女生分开了上课,课堂仍旧跟炸窝了一样,也不晓得这些孩子究竟听进去多少。这回再讲一遍,帮他们巩固印象也好。

何东胜提了水,浇灭了地坑中的稻壳,笑着跟两位女知青打招呼告辞。

田雨拉着余秋往学校方向走,见他拎着筐子往村口方向去,不由得好奇:“他不下地吗?去大桥边上干什么?”

看桥的师傅不是说了嘛,得到晚上才有剩下的软泡沫。

“估计是先去打招呼联络感情吧。”余秋目光盯着何东胜抱在怀里头的水管,眼皮子不由自主地跳起来。

她总觉得醉温之意不在酒,何东胜是看上这橡胶水管了。

刚才他在山上见到虹吸管的时候,就惊为天人,一个劲儿的感慨,要是杨树湾有这个,山地上种的玉米、土豆跟山芋就不愁如何担水浇了。

即使用打水机跟水车,也得在山上挖出长长的水渠来,才能引水浇灌。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所以到现在为止,杨树湾人种山地,仍旧依然人力担水浇。

余秋深深地叹了口气,暗自祈祷烤好的田鼠干能充分发挥作用,最好多饶点儿水管回来。

毕竟,她的柴胡跟黄芩还没种呢。到时候她可不想天天拎水浇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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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秋当老师

田雨拖着余秋的胳膊,一阵风似的冲回村小学。刚进门, 她就气得柳眉倒竖, 单手叉腰冲操场上的大杨树喊:“李红兵,你给我回去站黑板!”

就课间休息这么点儿功夫, 精力旺盛过头的李红兵仍旧不肯消停。学校里头摸不到田鼠洞的影子, 可是有蝉啊。上课的时候, 李红兵耳朵就被蝉鸣声黏住了。

知了猴晚上才从土里头钻出来,等爬上树就变成会飞的金蝉, 自然不能再靠挖洞捕它们。于是李红兵找了学校掸尘用的竹竿,在上头黏了厚厚的蜘蛛网,然后拿去粘知了。

他眼睛尖, 胳膊手又灵活, 没多久就粘了一堆知了猴。

树底下围了一圈学生,个个都在帮李红兵出谋划策, 指点蝉的位置:“这里, 快点, 它要飞走了。”

田雨气得拿起教鞭,在空中甩出“啪啪”的空响,厉声教训这帮坐不住的家伙们:“书背完了吗?上堂课讲的东西都记住了吗?马上都给我上黑板写题。”

学生们见势不妙,赶紧一哄而散。

剩下李红兵居然还敢狡辩:“老师, 我这是怕蝉叫打扰了你上课!其实蝉吃树根, 也应该算四害。”

“再害也没你害。”田雨杏眼圆睁, 教鞭直接甩向李红兵手上的竹竿, “你给我老实待着听课, 才是对课堂秩序的最大维护。”

少年郎发出惋惜的叹气声:“哎,小田老师,你吓跑了我的蝉。”

校长一早就去学校垦荒田里头掰玉米,拎了一麻袋回来。他站在校门口便见着了李红兵这只皮猴子挨训。

校长立刻一声吼,吓得见势不妙的李红兵赶紧往教室里头跑,却仍旧慢了半步,被拍了下后脑勺:“你再给我皮试试,马上跟我下地去挖土豆,一分钟都不许给我歇。”

李红兵哪里敢跟校长犟嘴,脚不沾地地跑回教室。

头发花白的校长冲田雨喊:“小田老师,你给我狠狠打,打怕了他为止。看这帮猴子还敢不敢闹腾。”

说着,他又冲余秋点点头,热情地邀请,“小秋大夫,回头你也尝尝我们的玉米啊。”

田雨好奇地张望:“不是秋天才收玉米吗?现在玉米就能吃了。”

“哎哟,天太热了,玉米老的快。”校长笑着指玉米棒子道,“这几个估计煮了都咬不动,我准备掰了晒干了磨玉米面。”

余秋心念一动:“校长,能否麻烦您帮我一个忙?”

校长敲响了上课铃,田雨带着余秋上了讲台:“今天,我们请小秋老师过来帮忙讲解如何不用洋火取火以及怎么让水自己哗哗地从地处往高处淌。”

立刻有性情活泼的学生举起手来,大声宣布:“我知道。”

余秋好奇,示意他站起来:“那你说说看怎么弄?”

那学生掩饰不住的骄傲:“水可以用水车,点火用火腰子跟火镰火石。”

余秋听说过火镰火石,但她以为那是古代人才用的东西,没想到现在已经距离二十一世纪不到三十年,居然还有人用这个。

不过比起火腰子,火石火镰已经算好的了。因为所谓的火腰子就是用野菊花或者玉米缨子搓成草绳晾干,专门用于出门抽烟。用的时候,用柴灶余火点燃留下火星,往腰间一挂。等到要抽烟,就拿旱烟锅子对着有火星的那头猛的一吸,点燃烟叶开始抽。

余秋听得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行走的炸.药包,他们就不怕烧到自己吗?

“嘿,不小心就烧到了。要是碰上赶集,两个人一蹭,直接能把人烧光了。”

余秋赶紧摆手,满脸严肃地强调:“这个办法不行,太危险了。还有火镰跟火石,我知道用起来很不容易,非常需要巧劲儿。今天我要讲的这个办法,谁都可以用。”

说着,她拿着校长晒干的玉米外皮放在窗台上,用树枝撑着凸透镜,然后笑着点李红兵的名字:“来,李红兵,你给大家说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红兵悻悻,小声嘟囔了句:“玉米皮会自己烧起来。”

教室里头沸腾了,所有的学生都拼命伸长脖子看窗台。田雨索性让他们一个个排着队,过来看玉米皮上的小光点。教室里头的学生还没参观完,窗台就传来玉米皮燃烧时特有的甜味儿。

一帮半大的孩子立刻啧啧赞叹,感觉跟看变戏法似的。

余秋又点了秀秀:“你给大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秀秀不比李红兵混不吝,站起来时脸红红的,说话也细声细气:“因为凸透镜聚焦。”

其实她并不清楚什么叫凸透镜聚焦,她甚至连凸透镜是什么都懵懵懂懂的。

然而余秋大声表扬了她:“很好,胡秀秀同学说的很对。”她转过身,在黑板上画出凸透镜的示意图,然后示意大家,“你们排队,摸一摸这个镜子跟平常的镜子有什么不同?是不是中间厚,周围薄啊?这就是凸透镜,中间凸出去了,就跟人的眼珠子似的。”

学生们又摸了一回稀奇,个个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留神就摔碎了凸透镜。

余秋在黑板的凸透镜左边画上箭头示意光线:“当阳光穿过凸透镜的时候,因为聚光原理,光线会汇聚成一个光点,我们称之为焦点。”

教室里头发出了“哇”的声音,学生们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个个都激动的不行。

还有人跟周围的伙伴讲小话,其实声音也不小了,站在讲台上的余秋都能听到:“要是有这个,我妈不用天天去人家借火啦。”

余秋微笑:“用的时候也要小心,尤其用完了必须得用水浇透了火堆,不然万一失火就麻烦大了。”

她又在黑板上画了凹透镜:“凹透镜跟你们刚才摸的凸透镜相反,它是散光的。平常你们在电影上看到戴眼镜的人,近视眼镜就是凹透镜。但年纪大了眼睛发花戴的老花镜正好相反,是咱们前头说的凸透镜。”

教室里头的嗡嗡声不断,余秋在两个透镜的下方画了眼睛的示意图:“咱们人眼其实也有屈光系统,光线照到眼睛上,经过一层层的角膜、晶状体、玻璃体等这些屈光系统折射后,聚集在视网膜上。这就是光的刺激。视网膜上有感光细胞,接收了刺激,再经过神经传递给我们的大脑,我们就能搞清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转过身,示意学生们,“小田老师是不是总让你们不要靠书本太近,那是因为长时间近距离看书写字,牵着晶状体的肌肉就始终紧张。就跟橡皮筋一样,绷得太久了,会失去弹性。所以大家下课的时候就活动活动身体,朝远处看看,防止视疲劳。”

李红兵立刻激动起来,高高举着手强调:“小田老师,刚才我抓蝉就是为了放松。”

余秋摇摇头,郑重其事地告诫李红兵:“我真没看出来你在放松,你都快成斗鸡眼了。”

教室里头立刻发出哄笑。

田雨端了两只碗过来,瞪着李红兵:“你少找借口狡辩,不就是黏知了吗?回头我们比赛试试,看谁黏的多。”

李红兵立刻被激起了斗志:“比就比!”

他还不信了,树上的知了都会飞了,难不成小秋大夫能拿着水管子把它们冲下来。

余秋拿了一截从卫生要来的用过的输液管,一头搭在装满水的碗中,用力吸了一下,等到输液管中充满水之后,她才将另一头放进空碗当中。很快,水就源源不断地往空碗流淌。

坐在前排的学生立刻惊呼:“水真的往高处淌了。”

妈呀,这比水车还厉害。水车是不停地转动,然后将水一格格地抬到上面啊。

余秋笑着朝秀秀点点头:“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秀秀紧张得不行,说话还是跟蚊子哼一样:“因为空碗的水位比有水的碗低,所以大气压将水源源不断地压到空碗里头了。”

余秋示意她坐下:“没错,虹吸原理主要利用的就是大气压,除此以外,还有分子内聚力。在真空也就是没有气压的条件下,也可以有虹吸现象。”

“那我们是不是连草肥水都不用再灌进桶里头,走水渠往田里头运送了?”一直坐在教室角落里头一声不吭的陈福顺突然间激动起来,眼睛都在发亮。

李红兵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的伙伴:“陈福顺,你要小秋老师吸草肥水?”

教室里头先是瞬间沉默,旋即学生们立刻大声讨伐陈福顺,觉得他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小秋大夫。

嘿,陈福顺还跟小秋大夫亲嘴儿了呢,哦不,是小秋大夫救了陈福顺的命。

田雨气得又开始在教室里头挥舞教鞭,觉得自己必须得动真章,狠狠敲几个人立威才行。

余秋笑了起来:“不一定要吸啊,只要让管子里头充满液体就行。”

说着,她拿输液调节器卡着输液管,排光了管子里头的空气,很快,输液管中就吸满液体,水继续哗哗往另一个碗中流淌。

李红兵悻悻地缩下了脑袋,不敢再吱声。

余秋笑道:“不过我得表扬李红兵同学,眼睛尖,观察很仔细,提出的问题也很切实。这是优点也是天赋,要好好保持并发扬光大。”

李红兵不防自己被表扬,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整个人都别扭的不行。

余秋暗自好笑,她假装没看见,又喊几个学生上讲台描述今天自己说的内容。待看到校长在教室外头朝她做了个手势的时候,她等学生复述完毕,就宣布下课。

“现在,大家可以过来看看到底怎么黏知了。”余秋朝李红兵点点头,“你试试这个竹竿。”

李红兵瞪大了眼睛,感觉小秋大夫在作弊:“不是你自己黏吗?”

余秋挑高眉毛:“军师难道要上场打仗?我教给你的是办法。”

李红兵瞥见校长正冲自己吹胡子瞪眼,赶紧缩下脑袋,乖乖地接过竹竿,那上头裹了一层他不认识的东西。

等到长竹竿伸出去,知了被黏到的时候,胸口憋住股气的少年人才惊讶地发现这东西要比蜘蛛网好用多了。蜘蛛网必须得不停地往上头吐唾沫,不然很快就会干掉。这个却可以连着粘好几只。

李红兵忍不住好奇,仔细打量上头跟松脂差不多颜色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下,呵,真的好黏。

“这是胶带。”余秋冲受到惊吓一般的男孩微笑,“就是跟浆糊差不多的东西。你之所以没见过,是因为我们国家工业基础还非常薄弱,需要大家努力学习,将来可以将我们国家建设的更强大。

学习知识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学会思考,不仅可以发明创造,像小胡会计那样,也可以利用现有的材料减轻大家的负担。

也许一两天的功夫,大家感受不到学习到底有什么用。可即使一辈子当农民,同样的土地,有知识有文化的农民种出来的庄稼都可以更多些。”

“哈,我明白了。”李红兵福至心灵,突然间回过神来,“你就是打算在大树上裹这个胶带,让往树上爬的知了猴被黏住对不对。哼,我也有办法,我去刮松脂,然后黏在柳树上。”

余秋的鸡汤才刚点火都还没煮开水呢,就被这孩子强行打断了。

她忍不住挑眉毛,哎,别说,这孩子还真挺聪明。虽然她胶带不是这么用的,但李红兵的办法已经有了个思路的模型,就是阻断知了猴往树顶上爬的路。

她摇摇头:“不,我晚上跟你比赛的不是这办法。回头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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