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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乱糟糟的黄巾军,原地晕头转向,旗号散乱,忽左忽右,一杆杆挑着的方旗时起时伏。
四万溃在河沿,挤做一团的黄巾军,就像是人端着盘子,盘里的一层水一样蠕动不休,完全没有阵列了。
银带一样的拒马河蜿蜒处,由西岸逐步蔓延开了一片片落雨一样的水花,那是已经惊慌失措,开始泅渡拒马河的黄巾兵卒,老弱。
离拒马河最近的黄巾兵卒,老弱,一层层的朝河里趟,趟着趟着开始扑水,游动。
可已从东南河道驶出,顺着拒马河道,正拐入“弓”字蜿蜒段的幽州水军战船,也已经越来越近了。
东岸,大股的程远志部黄巾赶到了岸边,不少在沿河朝南跑动,以弓箭攒射沿河而上的战船。
两艘翘撞角的冒突,伴随的十六艘走舸,速度不停的沿河道中线直上。
三艘八浆横帆的艨艟,却一边朝北划桨,一边船头微斜,行驶中朝河东岸靠了过来。
三艘排浆战船,排成一列沿河而上,右侧弩窗正对东岸,一股股黑线不停的溅上岸。
“艨”艟“蒙”的就是牛皮,火箭都不怕,前后左右全有弩窗。可让弩手与船用弩,在半防护下朝窗外发矢。
架子弩与固定在船结构上的船用弩,没有用脚上弦的“蹶张”抛物线射程远,但贯穿威力比蹶张还大。
设计用来与战船对攻的战船用弩,用来与黄巾手里的竹胎弓对射,可想而知。
只不过战船上越大的弩,准确度越不咋地。船上的床弩,也与步军不同,射的是鱼叉一样的弯钩锚形弩箭,都是用来对付船的。
船用弩用来射岸上小不点一样的黄巾小人,射不着。
陆上用的“蹶张”弩一样,射程最远的“蹶张”,弩手要仰天后躺于地,双腿上弦,威力极大,但是北方军中就暂时没用。
不是不想用,很想用,是数量不够,一共只有二十多把“蹶张”。
而“蹶张”是什么呢?是火箭炮。
这个鬼玩意李轩是后来才搞懂怎么用的,只能射大阵,射城,没有准确度的,就是覆盖。
射城都不是射城墙上女墙后的守军,是射整座城,房顶泥瓦都能射穿,不分军民驴,全干死。
牲口都不放过。
这个鬼玩意少了没用,弹道算不清楚,射出去风一大,就不知道哪去了。
可这个用脚上弦的诡异玩意,越多威力就越大。
一万把蹶张就能把一个城的人清光,野战中一个覆盖,敌阵就豁一大片。
而且敌人若无“蹶张”,就无法反击,别说骑兵的手弩,与弓手的复合弓,床弩的射程都够不着。
越大的阵,越大的兵力对决,敌阵占据的地幅面积越大,蹶张就越凶猛。但射从百丈外拄着拐走过的老太太,偏就射不中。
艨艟上的船用床弩一样,就不是用来射人的,故而根本就没用。
幽州水军战船一驶入黄巾渡河的“弓”字河段,雪团纷飞的白马义从,落叶飘舞的重骑兵,在黄巾身前的似越来越少。
战场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团团小雪球直回阵前,驰至公孙身前最近,立于白马义从三角队列的后两角。
一横横重甲突骑,则从两翼划着弧线,从队尾各归于两个三角的后队。
无声无息中,公孙左右两翼,各三百余重骑组成的四个横阵,已经变成了两个三角的箭头,
就在幽州水军两艘冒突,转入蜿蜒河道的时候,三个箭头,一前两后,渐渐收拢,又共同组成了一锋矢。
“嘟”的一声苍凉牛角号的长音中,似有闷鼓声响。
蓦然,公孙阵前的三百余白马义从,集群奔腾而出,身后两个重骑兵集群同时扬起马蹄,隆隆向前。
前方,四万慌不择路的惊慌鹿群,覆灭在即……
……
六月十五,夜,银月如盘,望月当空。
小孤山西南二里,毗林畔清溪扎营的北方军营地,自扎营起,三日间未移营一步。
邓茂六万黄巾已然覆灭。
除数千黄巾溃兵南逃外,拒马河西岸约四万黄巾被公孙瓒半日内歼灭。
幽州水军驶入黄巾渡河段后,邓茂部最后的生路被断。数万残兵被驱入水,拒马河浮尸以万计。最终活着泅渡至东岸的黄巾,不到三千之数。
公孙未收俘,当日也未追击南逃的数千黄巾溃兵,鲜于银入其营后,当晚也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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