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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卿卿心道我现在也不怕你,但这话到底是不敢在这关头说出口,只眨了眨眼,又安抚地嗯了一声当做回答。
也许是她百依百顺的态度平息了孟珩的怒气,在发间穿梭的手指动作越发轻柔,早起的盛卿卿被抚弄得有些犯困,眼皮子也跟着打架起来。
孟珩不再说话,注视着她的目光似乎也不再那般充斥着令人窒息的侵略性。
盛卿卿渐渐放松下来,心想孟珩其实也不难安抚,怎么整个汴京都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迷迷糊糊之间,盛卿卿听见门被人悄悄敲响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想睁眼,却叫一只手盖了眼睛。
盛卿卿眨了眨眼,睫毛尖从对方的掌心里唰唰地扫了几下,“大将军?”
孟珩没回答,门外的人也没进来。
盛卿卿逐渐清醒过来,有些诧异于自己在这情况下也能犯困,迟疑地抬手,只碰了碰蒙在自己眼上的手背,“怎么了?”
孟珩没敢松手,有苦难言。
就算昏暗的屋内看不真切——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脸色同往日大不一样。
窘迫?羞恼?
孟珩拿不准。
可盛卿卿已经醒了过来,他没法一直将她留住,只好深吸口气,道,“起来。”
盛卿卿哦了一声,听话地伸手往旁边探了两下,按住了一只凳子,而后一撑便站起了身。
孟珩跟着站起,还没来得及松手,盛卿卿轻轻呀了声,身子一晃。
孟珩下意识地去扶,这下捂着盛卿卿双眼的手就松开了。
重见了光明的盛卿卿赶紧扶着桌子站稳脚跟,轻轻动了动发麻的左腿,嘴上道,“大将军没事了?那就好,外祖母担心得紧。”
孟珩紧闭嘴唇不应她的话,不想自己一开口就露馅。
盛卿卿活动了两下腿脚很快适应起来,她远离两步孟珩,领会了孟珩缄默不语的意思,“您别在意,我这便离开。”
她说着福身行礼,而后便跟个没事人地往外走去,孟珩张了张嘴都没找到能留她的理由。
——他难道要将长达十年的荒谬梦境说给她听?
盛卿卿信不信是另说,那梦里的她可是已经死了!
盛卿卿行至门口,发现原先将她带来那壮汉就站在门口,方知之前的敲门声她没听错。
“不负所托。”她笑着同壮汉点点头,在对方欲言又止的注视中缓步出了门。
这十年下来,孟珩身边知道他常做个梦、梦里有个小姑娘的也就那么几个心腹兄弟,知道那叫盛卿卿的就更少了。
不必多猜,孟珩就知道盛卿卿刚才会到他身边来,是谁的主意。
“进来。”他冷声令道。
两三息后,壮汉大步从门外迈入,神情有点恍惚,“大人,我是方才混乱之中听孟二姑娘提到‘盛卿卿’三个字,才死马当作活马医去跑了一趟,谁知——大人既然找到了她,为何不……”
“我和她说什么?”孟珩打断了属下的话,他握了长刀起身,自嘲似地冷哼,“记得的只有我。”
这日孟府里的风波并未传得太广,反倒人人三缄其口,盛卿卿的存在更是被从中抹去无人知晓,倒叫她轻松不少。
第二日孟娉婷倒是来同盛卿卿讲了前日发生的事情。
“我原是想装作有贼人闯入孟府想偷盗钱财却被撞见、仓皇逃跑。”孟娉婷顿了顿,“你别笑,我知道这乍一听漏洞百出,可要的正是如此。若是人足够冷静,事情发生当下便该想到不妥当之处加以应对,而不是当个事后孔明。”
盛卿卿忍着笑点头,“好,二姐姐接着说。”
“所以等人都齐了,我便打暗号叫人出来,装贼的装贼,捉贼的捉贼,这祖母都是知道的。”孟娉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我没想到,大将军他不知道。”
盛卿卿支着脸想了想,“那大将军一人大发神威将小贼都拿下了?”
孟娉婷摇了摇头,眼里仍有些惧怕,“他……他险些将扮贼的下人杀了。”
盛卿卿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昨日前头一片混乱是怎么回事。
“虽他最后认了出来,也没戳穿是我叫下人演的一场戏,但还是一阵兵荒马乱。”孟娉婷回忆着昨日的种种,慢慢地道,“我只看见大将军收刀时身上气势特别吓人,我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却也吓得浑身发抖,然后他突然掉头就走,祖母便让我们都散了。”
盛卿卿撑着自己的下巴想,也不知孟珩是不是征战太久,反倒太平日子过不了了?
因而稍有刀光剑影,他便好像一瞬被拉回到了尸山血海之中,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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