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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珩说走就走,两天后就离开了汴京城,盛卿卿确实也是他最后见的人。
清晨时窗杦被轻轻敲响,盛卿卿被青鸾叫起身,匆匆合衣而出,便见到了整装完毕的孟珩。
即便这一趟离京意义重大,孟珩脸上仍旧没有急迫之情,直到看见盛卿卿披着外衣出来,他的神情才稍稍软化下来,“吵醒你了。”
盛卿卿摇摇头,视线四顾一圈,发现只有孟珩一人,不由得讶然,“珩哥哥一人走么?”
“他们在孟府外等着。”孟珩大步走到盛卿卿面前,将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道,“给你。”
盛卿卿没多问,伸手接了之后攥在手心里,也没有多看,笑盈盈抬头望向孟珩,道,“一路顺风。”
许多话实在不必再一一唠叨地说出口了。
孟珩来得静悄悄,没惊动其他人,只让青鸾喊起盛卿卿道了一声别后就离开了,连孟老夫人和孟大夫人都没有见。
盛卿卿原本是只睡了两三个时辰就被叫起来的,睡眼朦胧地目送孟珩离开之后,困意却倏地一下子都不见了。
“便是不困,姑娘也再去床上躺一会儿吧,指不定睡意便回来了呢。”青鸾说着便将盛卿卿劝了回去,还贴心地将被子也给她掖好了。
盛卿卿确实是清醒得很,她脑中盘算旋转着许多的事情,从胡家到魏家再到沈湛,最后这些四处乱飘的小人和他们头顶上的名字全都被一座叫孟珩的大山压在了脚底下。
直到这时候,盛卿卿才想起来她手心里仍然攥着孟珩刚才交付的东西。
她窸窸窣窣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展开已握了许久的拳头,端详起掌心里的小玩意儿来。
——孟珩刚刚送给她的是个小木雕,说小是真小,只盛卿卿拇指那么大。
她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着看了一会儿,又在鱼肚白的晨光里照了片刻,才辨认出这大概是一朵半开不开的睡莲,花瓣的尖端被人耐心地磨圆,盛卿卿用手指抚过去时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可工艺又显得不是那么纯熟,有的地方细看还能见到不小心刻上去的划痕。
显然不是找师傅做的,而是孟珩亲手雕的。
想到堂堂大将军捏着这块还不如他手指头大的木头,认认真真雕出花瓣会是个什么模样,盛卿卿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抵是孟珩终于发觉在冬日里种莲花实在不太现实,便该了个想法,做了个不会凋谢的给她。
盛卿卿将睡莲朝上放到自己枕边,侧躺着观赏了它好一会儿,原先跑得无影无踪的睡意还真的席卷了回来。
眼皮子上下打架一个回合,盛卿卿就又安稳地睡了回去。
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盛卿卿抱着被子在床上坐了片刻,转头将小莲花珍重地收进手掌心里,清醒地意识到孟珩已经离开了汴京城。
——在这期间,像是承诺的那样,她需要替孟珩守好孟府。
这首先很重要的一点便是,盛卿卿打定主意一步也不离开孟府的大门侧门随意任何一扇门。
闻茵只得上门来寻盛卿卿玩儿,满是抱怨,“为什么突然不出门了?若是不想见到九皇孙的话,咱们偷偷不告诉他就好了呀!”
孟珩离京的消息是保密的,他平日里也不日日上朝,更不呼朋唤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就算几日间突然销声匿迹也不会有人发觉异样。
别说闻茵,被蒙在鼓里的人多了去了。
盛卿卿不好说真正的理由,只得拿小食点心糊闻茵的嘴。
闻茵在盛卿卿面前向来好哄,她将桃酥一口咬下半个,含糊不清地说,“卫封怕你是生了病,又不好提出要上门来,就让我过来看看。见到盛姐姐你气色依旧我也就放心了。”
盛卿卿好脾气地给她倒茶。
闻茵吃饱喝足,态度便平和了许多,将先前的事情一笔带过,道,“不过盛姐姐这些日子不出门也好,师父也跟我说尽量不要往外跑来着。”
盛卿卿摸了摸闻茵的脑袋,点头赞同,“许是多事之秋,你在家练练琴便好。”
闻茵撇撇嘴,她说,“今日我还是瞒着师父偷偷出来的,不能留太久,马上就得回去了——不过本来我也只是来见见你,看看你好不好。”
免得闻夫人真担心到来孟府找人,盛卿卿没多久就把闻茵送到了孟府的正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两人正隔着轩窗告别时,有一人步履匆忙地自街道另一头跑来,急促的脚步声令盛卿卿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意识到那人正是曾经来给自己送过一次请柬的闻家侍女。
见向来淡定的侍女一幅急得要出汗的模样,盛卿卿只当是闻茵偷跑吓到了闻夫人,摆摆手让闻茵进马车里,便转头迎上了闻家侍女。
侍女跑到近前时有些脱力,几乎摔倒在地,盛卿卿下意识伸手扶住对方手臂,安慰道,“闻茵没事,她这就回去了。”
侍女连连摇头,她顾不上礼仪,反过来捏着盛卿卿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盛姑娘,请随我去一趟闻府,夫人需要您的帮助!”
盛卿卿怔了一下,她轻轻拍着侍女的背脊,“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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