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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103.为了个男的自杀

做一次暗无天日的梦。

从云层里跌落，陷入泥水与沼泽，天不是透明色的，没有光包裹成一个巨大的岩石，土地翻涌起褐色的颗粒，石子铺开的不是道路，踏上去的没有结局和尽头。

叶择木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来，安静的四周只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不能呼吸。

额头上全是汗珠，跟下了一场雨似的，脸色再月色下显得惨白，毫无血色，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打了个解不开的结。

叶择木的心很慌，就像是有人抓着上下摇晃，更像在游乐园坐海盗船那样，从最高处落下来的心慌感。

这种感觉不是从梦境中带来的，因为叶择木记不起到底做了什么梦，他觉得自己没有做梦，不然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但这种心慌感到底从哪来的，叶择木不知道，为什么来，他也不知道。

潜意识里有东西在一点点被拉开，是用锤子一下一下地砸着石头，破开里面，看看是什么。

叶择木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纸巾，擦去了额头的汗水，或许是因为太冷的缘故，额头被沾了冷气的汗水，弄得冰凉。

用完的纸巾被叶择木揉成一团的扔到了地上，小夜灯也不关了，直接重新躺回床上，昏黄的灯光给屋子添了一丝暖意，它把叶择木躺下的影子投在墙上，化成巨大的阴影，像极了梦中的那片梦魇。

到处都是暗的，看不见的，没落的，破碎的，从荆棘里渗透出来的毒液，淬开暗黑色的液体，把贫瘠的地方染成了荒芜，把绿色的植物，变得光秃。

叶择木睡不着了。

他闭上眼，又睁开眼，再闭上眼，再睁开眼，反反复复来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现在是几点，但叶择木毫无睡意。

因为睡不着，所以一丁点细小的声音，叶择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比如窗外的风透过窗沿发出狼般的呼啸，比如天花板上传来钢珠落地“噼里啪啦”的声音，比如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吵架声。

这些一个比一个的细小，微弱，伴随着巨大的浪潮此起彼伏，在叶择木的耳朵边揉杂交错，穿过耳膜，刺激着神经，让他越发的清醒。

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

不知道该想些什么，脑袋里乱得跟一团浆糊一样，明明是想工作上的事情，想怎么和魏迟年说，可想着想着，叶择木想起了纪生。

他就像粘在头发上的口香糖，只有把头发剪掉了，才能彻底的忘记。可如果真的是头发倒还好，因为头发不断的生长，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可纪生，更像是黏在了他的心上。

想要忘记，只能把心挖出来，或是把粘了的部分切下来，然后往后的日子里，心上永远都存在一个缺口。

说得话越是潇洒，装得越是无所谓，那所承受的痛苦，只有说的那个人才清楚，从过去到现在，都是这个道理。

所以，叶择木越冷漠的对纪生，说话越无情伤人，其实他真正伤得人，还是自己。

但能怎么办呢，叶择木告诉自己不能回头，即便对纪生不带着恨意，也要带着骨气，不要跟从前那样毫无尊严。

就算现在纪生说爱，一口一个“爱”字说得好听，可以后呢，谁也保不准纪生是不是在说假话，哪怕不是，这份所谓的“爱”又能走多远，到时候纪生说不爱就不爱了，走了出来，留下的不只有他一个人吗？

他不是纪生，因为他爱着，所以太容易相信，也正是因为太爱，所以可能到最后，只有他走不出来。

走不出来，再不想尝试第二遍伤心和难过，至少不会把过去所经历的，再走一遭。

纪生爱不爱，其实叶择木觉得不重要了，他的生活和纪生的生活，可能早就在没有察觉的时候慢慢平行了，是他固执过，执着过，却忘记了有些事强求不了。

不是每一段的感情，都能像小说里有个终成眷属的结局，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结局画个圆满，也不是所有等待，都被期待。

他想，爱和不爱，从来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他爱纪生，过去也爱，现在也爱，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但是有什么关系呢，爱不代表要在一起，不代表要纠缠，再经历了这些事后，叶择木才觉得自己是彻底的长大了，慢慢放下和理解，慢慢懂得所有的感情，好的结局与坏的结局，都是个结局。

小夜灯的光微弱，像极了他走的那条道路的光，不需要多大，只要能照亮就好了。

..........

纪生感觉天亮了。

他闭着眼睛，可眼前特别的亮，亮到不知道为什么光穿过眼皮。

胃里很难受，还有些发疼，喉咙也疼，嘴巴里泛起苦涩的酸味，整个人像倒在海里，随波涛漂泊，没有知觉，漫无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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