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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115.咱们回家

我是叶择木。

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说出口这句话，叶择木知道这句话听起来多么荒唐，不可信，可笑。或许陈阿姨会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但叶择木还是想说。

因为他体会过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无助和孤独，正是如此，叶择木不想要陈阿姨忍受，他想告诉她，阿择没有走，他一直都在。

陈阿姨先是一愣，然后立马笑了出来，这样的反应在叶择木的意料之中：“别开玩笑，阿择早走了。”

“阿姨，我没有开玩笑。”

叶择木的目光从来没有如此的坚定过，神情格外的认真，看的陈阿姨明明觉得这句话太过荒唐，却真的有点相信了。

“阿择已经死了。”陈阿姨颤抖着声音说道：“他跟他的爸爸一起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不管我多么不愿意接受，可事实就是这样的。”

人死不能复生，生命只有一次，陈阿姨当是叶择木看自己申请低落开得玩笑，想要逗自己开心：“好了，咱们走吧，怪冷的，回家吧。”

说回家的时候，陈阿姨心“咯噔”了一下。

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哪里都不能再称作是家了，只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场所而已，没有一点人味，快乐，和幸福。

如同熄灭的烛火，泡在水里的海草，被车辆碾过的落叶，所有枯萎萧条孤寂的景象，揉合在一起，成个整个人生里最大的失望。

不再寻找期待的人，生活也会慢慢变得度日如年，常说往前走总会看到头，看到光，可有些人，他永远也看不到。

陈阿姨不理会叶择木，自己往前走，马路上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

“阿姨。”她走到不远的位置，叶择木喊道：“为什么黑夜没有月亮和星星。”

一句话，像是一根线，拦住了前方的路，陈阿姨停在了原地。

这句话.......

她回到了以前的那个时候，刚和叶父在一起的时候，总担心自己没办法做好继母这个角色，毕竟电视剧，童话故事逗把“继母”妖魔化了，位置永远是大反派的角色。

可当他第一次看见叶择木，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整个身上散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根本不需要她关心和表现，这个男孩懂事的让人心疼。

明明还是可以对着爸妈撒娇的年纪，叶择木跟个小大人一样，把每一件自己的事都做得紧紧有条，还会帮忙洗衣服做饭，有时候她都叫他不用了，结果第二天醒来，还是能看到桌子上整整齐齐放好的早餐。

叶父让自己不用管，反正也不是小孩了，该懂事就懂事了，但陈阿姨总放心不下，她默默观察这个男孩，发现他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笑容。

那种笑容虽然短暂，却一下散开了他身上环绕的冷漠感，于是陈阿姨想了个办法，她给叶择木买了好多好多画画的颜料，包括纸，画笔，画架，因为她也不懂，就什么都买最好的，送给叶择木。

因为叶择木从来不在周六日出门和朋友玩，陈阿姨就抽时间带他出去，去各种公园，画廊，美术馆，久而久之，叶择木对着她慢慢放下了心里的防线，陈阿姨可以在叶择木画画的时候，站在他的旁边。

那时候叶择木画的最多的，就是什么也没有的黑色。

他很喜欢用黑色大面积铺满整张纸，所以每次都是黑色颜料最先没有。陈阿姨第一次看叶择木画画，被他的画弄的疑惑了，忍不住问道：“你画的是什么？”

叶择木回答，是夜空。

黑色与深蓝色的融合，看不见一点的光，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压抑而深沉。

“为什么黑夜没有星星和月亮？”

“藏起来了吧。”

从小生活在无休止的争吵和母亲歇斯底里的嘶吼中，叶择木一直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暗色的，夜晚是黑得发亮的黑，白天是布满灰色的白，所有的景色自带一层抹不开的滤镜，没有一点的鲜艳。

他们之间之前的对话，大部分都是陈阿姨一个人在说，叶择木偶尔点头，吐一两个字，只有这一次，叶择木像是打开了心门，说了很多话。

他告诉陈阿姨，他感觉自己只是会呼吸的尸体，没有喜怒哀乐，别人的情绪也影响不到自己，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该难过的不会难过，该开心的不会开心。

“这样的我，是不是没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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