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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发怒

蒙古的深秋, 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小雪下过几次, 一川草色青袅袅的美景像是被长生天收回了天上, 只剩下了枯黄和寒冷。

可康熙三十七年的深秋，注定在蒙古扬名史册，只因一场前所未有的盛世大婚。

这场大婚，连漠南蒙古不算远的部落都赶了过来, 献上了精美的金饰和牛羊，漠北的部落贵族更是全部都集中到了土谢图汗部。

无数圆木竖起的熊熊火堆终日燃烧，无数牛羊被宰杀，无数车马来来往往在蒙古包内，为这即将到来的苍白冬天染上了一丝绯色和热闹。

“公主，该起身了。”天还没亮，林嬷嬷就带着侍女们鱼贯而入, 开始叫月藜起床。

可一鬼一猫都闭着眼睛头靠头睡得香甜，一点都没有搭理她的痕迹。

“桑落, 桑云你俩把公主架起来，桑彤你替公主洗漱, 桑棋你去准备梳妆的东西。”林嬷嬷叹了口气，按照叫不起来的流程开始吩咐，反正自打老汗王去世后，这公主叫不起的情况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其嬷嬷, 你把喜袍再用熏香熏一下，公主出来保证衣服别冷了。”

“都利索着点儿，外头的蒙古王公贵族们可都还等着呢, 咱们可不能让人小瞧了大清的礼数去。”林嬷嬷自己去请蒙古的全福太太，冲着忙碌的奴才们提高声音说了句，大家闻言动作更麻利了些。

隆科多也一大早就起身，早就在公主府门口候着。

反正这外甥女看着顺眼，他不介意多给月藜些脸面，左右万岁爷也吩咐过，不许叫公主委屈了。

等月藜真的清醒过来，她都已经快到了王帐，触目所及都是红红火火的颜色，连黑子脖子上都系了颗大红花，傻乎乎的兴致勃勃坐在月藜车撵中到处看。

“原来蒙古人大婚这么好玩儿啊，好多人！”黑子在月藜脑海中一直说个不停。

“是我的大婚好玩，别人的你以后看看就知道了。”月藜轻哼一声，想要往后靠，却被大着胆子的丫头给制止，好不容易在她耐性耗尽之前，才到了目的地。

蒙古的喜服是没有面纱的，只在脸颊两侧有几串珠帘。

所以月藜一下马车，敦多布多尔济就看见了月藜惊艳绝美的面容，整个人都傻了好一会儿，在好些贵族的哄笑声中，才脸色激动的上前接过月藜的手，走上高台。

“长生天在上，我敦多布多尔济今日娶妻爱新觉罗·月藜，终此一生，绝不背叛！”

“长生天在上，我爱新觉罗·月藜嫁与敦多布多尔济，终此一生，不离不弃。”

本来还飘飘扬扬的小雪突然停下，风也小了，原本还有点暗沉的天色突然就亮了起来，所有人都跪了下来，高呼长生天显灵。

隆科多都跟着跪了下来，激动之余，总算知道回京该如何禀报。

****

敦多布多尔济被送进公主府的时候，已经站都站不稳，月藜没有伺候醉鬼的兴趣，只让侍女伺候他在软塌上歇着，自己洗漱干净就去睡下了。

待到下人们都退下去以后，月藜刚有了几分睡意，一个火热还带着酒气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我终于娶到你了，我的神女。”那火热的气息喷在月藜耳畔，带来的并不是颤栗和害羞，反而让她更舒适的展开了柔软的身体，抱住了那团火热。

“我很欢喜。”是的，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很喜欢火热，她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讨厌弱水了，并非是危险，只因为太湿冷。

寒风凛冽，打不破室内的温情，下人们都远远避开，不守在门前惹嫌，到处都是欢天喜地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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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月藜把敦多布多尔济踹下了床，还撵出了正院儿？”康熙一口茶喷出去，咳嗽了好半天才瞪着眼睛问隆科多。

“回……回万岁爷，是公主身边的嬷嬷说的，奴才不敢撒谎。”隆科多低着头压住到了嘴边的笑意回答。

“可知道是为了什么？”康熙有点担忧，毕竟这天高皇帝远的，女儿嫁给汗王，若是脾气太不好，这大清公主在蒙古可不怎么值钱。

“咳咳……听那嬷嬷说，公主这次大婚前还是完璧，想来……听说第二日公主脸色特别差，要了许多甜食。”这两个长辈一起讨论家里晚辈女孩儿的房中事，怎么都不太妥当，所以隆科多咳嗽了几下，说得还算是隐晦。

康熙哭笑不得了半天才指着隆科多摇头笑起来。

这不就是说月藜嫌弃敦多布多尔济弄疼了自己，才发了脾气么……这隆科多也真是，什么都打听，为老不尊。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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