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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何尝不是

良鸢独自一人倚靠在穿廊的柱子上，两眼无神地望向远方。

陵夙刚才对他说的话，不断地回荡在他的脑海里，思绪碎成片段，花了好久才重新拼上。

她不是阿蕊，她是巫尊陵夙的转世。

道枫不是巫族人，只是一个意外得到巫尊巫力的凡人。

良鸢捏了捏自己的脸，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怎么会......”

仔细想想，原来这些日子以来所有不寻常的事，都是有原因的。

而陵夙为了让良鸢消化一下这巨大的信息，故先离开，留点他一点私人空间。

走之前，陵夙对良鸢说：“这段时间，谢谢你了。”

得知真相的良鸢因为一时受到太大的冲击，完全在深陷震惊之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陵夙在说这句话时，眼底流露出的不舍......

等到良鸢整理好心情，天都已经黑了，他强装镇定来到亚翠房间，见到道枫也没多说什么，如常地替亚翠检查身体状况。

“没什么大碍了，我待会去煎一帖养气血的药，你让亚翠姑娘服用，体力能恢复得比较快，明天就能下床了。”良鸢道。

“好。”道枫往房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顿了顿，问道：“对了，大哥，陵......阿蕊呢？”

听见道枫询问，良鸢身形微微一凛，他现在还没准备好接受阿蕊就是陵夙的这个事实，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伪妹婿”，只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猛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累了，去休息了吧......”

道枫立刻听出良鸢语气里的不对劲，“大哥？你怎么了？”

良鸢赶紧转移话题，“我去煎药了。”

见良鸢仓皇的离开，道枫在原地一脸茫然，他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亚翠，一心想着等亚翠醒来，他得去跟陵夙说一下良鸢如此不对劲的情况。

他却没想到，陵夙已经瞒着他，揭露自己真实的身份。

入夜，厄臣依约，独自来见陵夙，她带着他来到陌远镇附近人烟稀少的郊区。

陵夙停下脚步，厄臣也跟着停下。

她转过身，神态平静地询问厄臣：“你之前说过，巫族将面临非同小可的灾厄，指的是这次的妖族动乱吗？”

厄臣摇了摇头，“不是。”

陵夙并不意外，“我想也是，如果是如此轻易就能解决的话，你也不需要大费周章地选择叛道，还偷了禁书。”

厄臣沉默不语。

“也就是说，巫族真正要面临的考验，还未到来对吧？”陵夙问。

厄臣顿了顿，点头。

陵夙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静默了许久，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一会儿，才又开口，没由来的问了一个看似毫无相关问题。

“你以前跟姜东感情很好，对吧？”

厄臣显然是没有预料到陵夙会这么问，眼神游移，低声回应：“……嗯。”

“看得出来，你还是很重视姜东。”陵夙幽幽道，“在对方有难的时候，就算再危险，也无法置之不理，明明是对方受伤，那些伤口却像是在自己身上一样......”

厄臣看着眼神黯淡的陵夙，有些疑惑。

对他来说，这的确事实，只是，此时陵夙的语气却不像在说他，而像在说自己。

厄臣知道陵夙找他，十之八九是为了禁书一事，经过这次短暂的联手，厄臣确信陵夙绝对不是普通的巫族女子，但她的神秘却没有让厄臣感到不安，反倒莫名的对这名女子产生信任。

只不过，为何她现在会突然对他说这些？

正思索着这个问题时，厄臣听见陵夙道：“厄臣，我再问你一次......”她抬起头，双眸在夜里闪烁着星亮，“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不顾一切背弃巫族？”

上一次，陵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厄臣确实也回答了，但他眼里的那份执着，陵夙一直不明所以。

但在经历这一切后，陵夙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需要求证，不仅是对厄臣，也是对自己。

“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厄臣无法躲避陵夙的视线，他在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

他抿着唇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开口。

“当我占卜出巫族未来将面临一场大难时......”厄臣说得很慢，每一个字的顿点，都好像在折磨着他，“我也发现，姜东......会死于那场灾难。”

姜东会死。

当下，厄臣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灾厄发生。

于是，他想到被巫尊封印起来的禁忌之书。

“我明白，巫族的使命是守护三界。”

厄臣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为私人感情而舍弃大义是禁忌。

“但我无法明知姜东会死，却什么也不做。”他的语气满是无法撼动的坚定。

至始至终，他都只是想要救那个人而已。

即便要与全世界为敌，他都不在乎。

闻言，陵夙竟浅浅一笑。

果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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