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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跟玄青在一起不好吗？”小师祖听不到他回答，复问道。

“好。”只是李玄青恐怕自己还未必是“天底下最好”。

日光西斜，他背着小师祖走在森林绿荫下，红花绿树，青衫渐远。

悬崖之下，整整两天一夜，钦青才把玉子明从鬼门关拉回来，他收回双手，吐息长叹。

凸出的巨石斜斜向下倾，靠崖壁的一端有一隐秘的洞口，荒草遮掩，揭开杂草，里面石壁竟颇为齐整，见有干草铺就的木床，已被腐蚀的破烂，壁上盘着一棵果树，结着熟透的桃子，底下已烂了许多桃子。

他将玉子明放在床上，再往洞内探去，转弯处见一具尸骨坐在木椅上，那是个女子，身着紫衣，发枯骨脆，至少已死了两年有余。

仿佛心头被石头砸中，巨震之下，钦青一时间怔在当场。

大风微尘，掀起往事如烟。所有的一切都刺进脑子里。他记起来了，他的妹妹最喜欢紫色和蝴蝶。

尸骨上那件银纹绣百蝶紫罗裙，镶滚着云瑞，当年他花了一个月到丹炽国，寻最好的紫云绸缎，又辗转到飞星国，衣上蝴蝶一针一线出自飞星国最有名的绣庄师傅。

“哥，你太好了！还有我最喜欢的蝴蝶！”她抱着新衣转圈，笑如春风。

“哥，你下次回来要多带点好吃的给我和肃衣。”

“山上太闷了，哥，等我十八岁，你一定带我下山。”

她对他说的最决绝也是最后一句话：“哥，你一定帮我杀了这个人……要把他狠狠踩在脚下！”字字滚烫，句句灼心。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钦青几乎扑倒在尸骨上，他将妹妹揽进怀里。发现尸骨轻的不可思议，抓住她破旧不堪的裤腿，双腿皆少了一节骨头，他又去摸她的双手，左手手掌已断。这具尸骨伤痕累累，无一处完整。可见当年她摔下来被巨石接住，摔断了双腿和左手，靠洞中野果存活，之后也许在哪个寒冬的夜晚或大雨的清晨死去。

炎炎夏日，却仿佛有一股凉透的风灌进他眼里，让他眼睛赤红，心如刀绞。

“……微衣……”这个被回忆尘封四年的名字，在今日被揭开：“……哥来晚了。”

如果当年他能及时赶下来，妹妹就不会死，更不会死得如此凄凉。他像懦夫一样逼迫自己忘记，到今来痛苦叠加百倍。

“哥来接你回家。”他说完忽而想起，他们已经没有家了，他将尸骨抱起来，转身时，玉子明正扶着墙壁看他，面色惨白。

他看见钦青冷凝的五官，目光穿破虚空，透出冷傲寒霜，这不是钦青，钦青从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玉子明步履维艰跟在后面，他多少已猜出，他怀中尸骨，就是神通鬼所说的江左衣的妹妹。

但见钦青抱着尸骨，走到巨石边缘，一跃而下，身影飘飞跃进云霭苍茫的崖底！

玉子明伸手去抓，只抓得住他青色发绦，自己已扑倒在石缘边。

“娃娃脸！”山崖间只有他的声音回荡。

山风呼啸，玉子明跌在那里，失魂落魄，直挨到天黑。

今夜无星无月，风轻气爽。老树下萤火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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