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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如何？”

嗓音温润清澈，调子平平淡淡，倒是不见怒意。

应曦揉着腿，闻声抬起头，眼角泛红，滋出几朵泪花来。他胡乱吸了吸鼻子道：“大仙愿意回头，便是证实了您有一颗慈悲之心，不忍见我落魄。”

却见男人凝了眉，一字一句，冷冰冰道：“我非但不是仙，反倒是只妖，你再跟来，我便杀了你。”

“人生苦短，我不怕死。”应曦咧咧嘴，支起上半身，眼珠子骨碌一转，冒出个狡黠法子。

“我虽不害怕，可大仙若是将我扔在这儿，我怕是只有烂在这山上，白白便宜这些棵树了。”语罢，他垮着脸，状似痛苦难忍，唉声叹气，不时从指缝间用余光偷瞟着对方。

对天上的仙子，也不晓得苦肉计会管用吗。

男人听了这话，依旧凛若冰霜，细碎的发遮掩了视线，便信手挽到耳后，露出半截细腻的脖颈，耳垂下坠着朵银白小花，熠熠生辉。

他突然改了避之不及的性子，不再着急离开，就那么悠悠扫过去，像是想看看应曦还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应曦绞尽脑汁，没辙了，只好半推半就，伸出一只胳膊，向他摊开掌心：“大仙可愿搭把手？”

随即他心道不妙。这只手被碎石沙砾擦出不少细小痕迹，草土胡混一通，着实有碍观瞻，伸出来的手就要缩回去。

但很快便有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了他的，像是在冰凉泉水底下浸了三天三夜，寒意彻骨，冻得他险些一个哆嗦。

白玉似的仙人果真摸起来与常人不一。

应曦不敢耽搁，另一只手摸了木拐，借力站起来，忙不迭地松了手，把冻手山芋丢到边上，假意颔首扯平皱巴巴的衣服。

“大仙还不打算告知名号？”他掐着嗓子，软绵绵地开口，貌似无辜。

“狗蛋。”男人站姿如松，轻柔应答，平易近人，“我名唤李狗蛋。”

这回换做应曦默然，沉吟片刻，支吾：“……我不信。”

他有些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抻开手臂，勉强搭上那人肩头，将不染纤尘的外袍揉皱，还假意视而不见：“我身无长物，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您法力无边，有什么可担心的？”

“放手。”

听了这话，应曦在心底悄悄道了句歉，却仍梗着脖子，硬邦邦道：“我不。”

一推，不动。二推，不动。三推，不动。

应曦就这么化身一块膏药，紧紧黏在了他身上。

“放开。”

“不放！”

“放开我便告诉你。”

应曦不吭声，男人肩上的手亦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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