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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过的地方漾起涟漪，带着湖中的自己荡荡不定，破碎重聚。

四周一眼望不到边，悠远宁静。仿佛只有晴空万里，他跟着父神，像以往那样，要去摘一捧栗子送给洞穴里温和的山精。

在帝君派人教年轻的仙子神君们，妖怪的恶，凡人的恶时，父神在教赠春殿的众人何为一视同仁。

眼角掠过一抹萤光。

萤火丝毫不觉它的闯入多么突兀。云卿停下脚步，这抹幽绿便顺势不客气地落至他肩头。

朱琉回头催促：“怎么了？走吧，前方的路很明朗了。”

“是。”云卿用指尖触了触这一点光亮，再次往前走了几步。

远处的确辽阔清晰，但也仅限于此，不及指尖萤火鲜明。

“真的明朗吗？”云卿忽而站定，轻声问：“前方究竟有何物？”

犹如轻飘飘的羽毛坠入湖面，击碎了脚下倒影，湖面波动不止。

无人应答。

云卿犹疑片刻，继续道：“我什么都看不见。”

朱琉闻声转身，目光晦暗不明。

云卿眼睫微颤，瞳仁中盛着不解：“盲目向前，真是对的么？”

朱琉不语。

云卿弯腰作揖：“我天资愚钝，软弱无能，幸得父神庇佑，得以至今。多年来却秉承逃避二字，只想着不闻不见，亦不念，似乎如此便可维持那层无关紧要的面皮，躲开无法预料的结局。”

‘朱琉’道：“你要回去？回去会死。”

“不仅你会死，说不定还会害死他人。”

云卿垂头不言。

‘朱琉’看出他的犹豫，笑了笑。

云卿静静开口：“死也好，活也好。总归要亲身见过，亲身面对。我遗落了许多东西在身后，因而要返程拾起。”

“我必定要去赴这场约，纵使粉身碎骨，甘之如饴。”

‘朱琉’一动不动，枫色的长发被风拂起。

云卿不知是在问谁：“父神可是因我们那时尚且稚拙，才将诸事独自隐瞒至今？”

“就算是镜珩与岚月二位前辈也无法信任吗。”

‘朱琉’红瞳暗沉，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穹镜尽头。

云卿不再犹豫，与之背道而驰。

萤火飞得毫无章法，线路杂沓。云卿落后几步，任它随心所欲地飞，并不需要它合乎规矩。一点绿光闪烁在他身侧，不论飞得多随意，终究没有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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