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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外站着一名老妪，双目浑浊，皱褶宛如山洪，在她脸上泛滥。她肩披大氅，佝偻着腰，扶一柄扫帚，严严实实挡在窄门前。除却扫帚芒杆沙沙划过地面的声响，古刹静默，悄无声息。

应曦跟着众人走近几步，老妪弯着脖颈，银丝满头，一下下清扫着落叶，并不理会这几个从空中降落的客人。

应曦左顾右盼，其他人都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间的结印，确认它微微发烫，仍有效力。

他踏了一步，见无人阻拦，便主动打破僵局，面不改色扯谎：“婆婆，我们花神大人受帝君之命，来藏沛塔取书，还劳烦您领我们进去。”

老妪置之不理，仍然埋头做着自己的清扫。应曦眼睁睁看着她将枯叶聚成一座小山，扫帚换了方向，由顶端将小山推倒，乱无章法捣至四周，如此往复。

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理会？

应曦求助般回头看身后的三个人。

梁岐侧着脸，置身事外，目光甚至没有留在这边。此刻还没有摸清帝君的意图，云卿仍为戴罪之身，不便大摇大摆出现在九重天，便由珑夜念了诀，变化作陌生模样。他走到应曦身边，正要开口，被珑夜拦下。

珑夜恭而有礼道：“堇婆婆莫非不认得我了？百年前我曾见过您的。”

老妪不疾不徐慢下动作，目不斜视，只落在地面。但抬起枯枝般的右手，往一个方向指了指。

院墙爬了藤枝，上头缀着几朵重瓣白花。

应曦悄悄拿手挡住嘴，问珑夜：“什么意思？”

珑夜无奈道：“她见了我，总不让我进去，次次指着那几朵花。最后也就作罢了。”

云卿走过去，碰了碰那几朵花。回来后，问：“次次？”

珑夜竟然听得懂，略微想了想：“也不是，我有时随其他几位神君过来，堇婆婆从未阻拦。”

云卿了然，用二指拉拉应曦衣角。

应曦期待仰起头，听他说了两个字：“龙爪。”

应曦恍然大悟，立即从腰包中取出长生花递给他。

云卿将花送至老妪眼前。

老妪僵硬侧过脸，喉头动了动，挤出些沙哑的笑声来。不待发问，她便扶着扫帚，弯着脊背，沿砖墙挪开来，露出了身后的门。

“多谢婆婆！”

应曦最后一个穿过大门，像是钻过了一层黏糊糊的雾。云卿回身待在门边，安然等着他。

“堇婆婆告诉我有人来了，还真是你们啊，我等了好多年，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院中一个男人，滚边黑袍，毛领蓬松多彩，打扮招摇。他双手背在身后，同时以背影示人，浮在天上。

应曦的表情大概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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