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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影自嘲道：“我们以为你要死了。”

于是一路上沉默着，没有任何交谈。

扶影一直在想，若孟寻心死了，他们做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刚说完白胤不久，这位被支开的神君便出现在扶影与孟寻心眼前。

白胤姗姗来迟，携满衣血气，飞身欲拦截，目眦尽裂，几乎咬着牙挤出来：“扶影！你做了什么。”

他几乎踏碎了凌霄殿的门槛，踩过外头横着的天兵尸体。所见之景宣告着，他仍然晚来一步。侍奉的君主已达强弩之末，而罪魁祸首竟是他自诩最忠心的狗。

不论结果如何，已容不得他插手了。

扶影扫了一眼白胤，又笑了，转而问孟寻心：“你图什么啊？”

孟寻心瞥他一眼。

“不过是，享受万物毁灭时的颤抖。他们活着如蛆，死时倒瑰丽。”唇边溢出些许血沫，但他并不在意，依旧侃侃而谈，“或许该多谢韩家人，令我及早明白这点。”

扶影眼眸陡然睁大，漫上薄红，声音却没有起伏：“你与渣滓无异了。”

察觉到体内气劲犹如生命伊始，分裂不断，花苞初绽似的，压迫每寸筋脉。孟寻心抹去血迹，哼笑道，“自恶始，自恶终。如此，也不错。”

白胤立在一旁，微垂首，静静聆听。双手扶着淌血的剑。剑尖指地，撑起一座死寂冰雕。

“悔吗？”扶影明明知晓答案，仍执着问道。

“悔？”孟寻心似乎是笑了笑。

他咽下一口腥甜的血，抬手将乱发拢齐，理平皱起的衣袍，枕着金碧辉煌的立柱，神态高傲如常。像是脊梁挺直，坐在华贵龙椅之上，一如既往，轻巧指点江山。

“扶影，长夜将歇。你太容易受旁人影响了。再待上几年吧，等见过了极致而纯粹的美……你们都将与我重逢。”

风起，杀意未褪。

孟寻心面带微笑，十指相扣，搁在膝上，摆出了安稳聆听的雅致姿态。

他再没有出声。

扶影与白胤皆一动不动。伴着遍地血流残垣，胸膛起伏，呼吸着浓烈干涩的腥臭空气。

没有人说话。

只见扶影披头散发，与疯人无异，一手捂住面部，颊上淌下数道湿痕。

“我曾起誓愿为你去死……还信吗？”

他倚靠在血淋淋的尸体旁，陡然颓靡大笑，笑得呛到自己，仍不停歇，断断续续道：“哈哈哈哈，孟寻心，天道有常，你早该明白的。”

他小心伸出手，替他合上未瞑双目，细细拭去血痕。

执掌仙界多年的君主凋零于此，为他犯下的罪孽付出了代价。

作者有话说：

最后修改时间：2020-01-15 16:05:31

65 六十五

满城金桂 · 浮云千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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