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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Chapter 40

深夜医院的楼道十分冷清, 白色的墙壁让向晚更觉冰冷。

向父的手术已经超时一小时了，情况并不乐观。

顾钦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安抚。

“别担心，医生很有经验，时间长未必就是坏事，或许是清除血栓需要点时间，脑部手术是个精细活儿。”

向晚目光始终紧盯在急救室的大门上，勉强点了点头。

理智是一回事，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又是另一回事。

随着时间的推移，向晚的内心越来越焦躁，已经无法安然坐在椅子上。

她不安地来回在长廊里来回踱步, 不时抬头望一眼天花板，低声祈祷。

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

她看着手机, 以为已经过了十分钟, 但其实才不过三分钟而已。

夜幕降临。

黑暗沉寂的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

顾钦拿来粥递到她面前：“你一天没怎么吃不东西了。”

向晚摇头：“我吃不下。”

她走回座位，将头埋入摊开的手掌中。

万一手术失败爸爸永远也醒不来了怎么办？

万一她永远失去了爸爸怎么办？

她甚至有点懊恼当初过于干脆地下了这个决定。

忽然觉得就算爸爸一直醒不来, 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她能一直看着他，一直跟他说话。

顾钦把粥放到一边, 走到她面前蹲下, 拿开她的手。

他单膝跪地, 棕色的大衣衣摆就那么落在地上，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说：“小晚，你要对伯父有信心。”

向晚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顾钦再度将粥递给她：“喝一点吧？”

看她没动作, 干脆亲手拿白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粥微微有点咸，向晚慢慢咽了下去，想到父亲可能以后再也喝不到粥，眼泪猛地落下来，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顾钦急忙把粥放到旁边椅子上，起身坐到她旁边，低声安慰：“不会有事的小晚，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几乎同时，急诊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向晚含泪起身，脚下却忽然不敢动。

顾钦缓缓放开她，走过去。

医生摘掉口罩，有些疲乏地点头：“手术很成功。只是淤血的位置离脑干比较近，所以耗费时间长了点。”

向晚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感觉自己腿一软，差点就摔倒，还好顾钦眼疾手快地一步过来扶住她。

她扑进顾钦怀里，眼泪落在他肩上：“谢谢你，顾钦。真的谢谢你……”

顾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没想到下一秒，向晚就说：“对不起，顾钦。你妈妈生病的时候，没能陪着你。”

当时的他，一定很难很难，才能熬过来。

顾钦没想到她竟想到这些，内心十分触动，停顿片刻，低声道：“怎么能怪你？都过去了，你别再想了，嗯？”

向晚用力点了点头。

护士推着向父出来，向晚追着向父一路到ICU病房，看着他进去，内心不禁升起期待。

太好了。

向父很快就能恢复如常了，可以跟她说话，可以看着她笑，可以……

顾钦轻声：“这下可以吃点东西了吧？”

粥都有点冷了。

顾钦让跟来的助理去楼下重新买了粥，看着她一点一点吃完，才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明天再来看伯父吧。”

向晚这才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那你呢？”

顾钦看着她，有些不舍地把她搂进怀里：“我要进组了，晚上12点的飞机。”

怎么会这么突然？

看了眼手机，就剩三个小时了。

向晚抬头看他：“你怎么没早说？”问完后又觉得她这话实在有点傻。

顾钦摸了摸她的脸：“一直没找到机会。不过没关系，拍完以后我行程就自由了，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探班，好不好？”

向晚：“那我去送你。”

顾钦按住她肩膀：“累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送你回我那儿？等你空了可以让思思把点点也送来陪你，阿姨也可以帮你喂。”

向晚握住他的手：“不要——”

伸手主动抱住他的腰，声音很软又带着执拗：“我要去送你，反正我明天也没通告——”

她身体软软的，顾钦不禁内心泛起一丝涟漪，却拨开她的手：“听话。”

向晚没说话，却坚决不肯松手。

顾钦低笑一声，轻轻捏住她下巴：“你确定要送我？”

完全未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暧昧，向晚点头如捣蒜。

向父情况终于稳定，她放下了一百个心，此刻所有心思都到了即将分别的顾钦那里，一上车就仿佛树袋熊一般挂在了他身上。

车窗外景物飞驰。

干枯的树杈，昏黄的路灯。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向晚却觉得对他越来越不舍。

她在他怀里微微抬头，凝视了他一会儿，忽然亲了她一小口。

顾钦眸色一沉，极富侵略性的吻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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