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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身后响起脚步声,嬴晏转身。
入目一张清俊脸庞,他穿了一件红色内官锦袍,衬得皮肤白皙,身上书卷气很浓,足以掩去眉眼间阴郁。
从她十二岁起,陈文遇就陪在她身边,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于她而言,陈文遇是与母后和三哥一样重要的人。
自入了司礼监始,陈文遇一步一步愈走愈高,手中染了不少鲜血,被无数朝臣怒骂奸宦弄权,可这些在她看来,都无伤大雅。
宫内谋生,总归有各自的不得已。陈文遇待她以真心,她回之以真心,就是了。
陈文遇行色匆匆:“怎么了?”
嬴晏回神儿,目光从他脸颊上划过。
眼前人神色急切,神情关怀,绝不是作假。可越是这样,她心中难过愈甚,他是有意为之吗?
嬴晏扬唇浅笑,拎起手中油纸包好的糯米方糕,举到面前,“我从肃国公府回来,路过点心铺子,想起陈公公喜欢吃糯米方糕,买了一些。”
陈文遇微怔,接过:“多谢殿下挂念。”
往日晏晏也买过糯米方糕,却不曾送到紫宸殿来,陈文遇心中稍感疑惑,抬头间,只见嬴晏半垂着眼眸,神色恍惚,唇角翕辟间,欲言又止。
若是他有意为之呢?她又该如何?
嬴晏手抚在在白玉栏杆上,不自觉地捏紧。
陈文遇心思细腻,察觉她情绪,却只以为是从谢昀那里遇到了难事,他眉头微皱,温声问道:“谢昀为难你了?”
嬴晏轻轻摇头,缓声道:“这几日在肃国公府,我发现谢昀似有失眠之症。”
“失眠之症?”陈文遇意外,谢昀那般凉薄少情之人,也会夜间难眠?
嬴晏点头:“嗯,是有失眠之症,夜宿肃国公府那晚,我因为不适应,夜里辗转难眠,便起身去了外面,瞧见谢昀也未能入眠,似乎十分烦躁。听他身边人说,经常如此。”
陈文遇神情僵硬,注意点却在嬴晏难眠。
他蓦地想起,那一晚嬴晏没有喝药,果然还是会有影响么?
说罢,嬴晏仰头看向陈文遇,咬了下唇,语气犹豫, “陈公公,我听闻安和香有安眠之效,只是制作繁琐,寻常香料铺子买不到,陈公公可有方法弄一些来?”
陈文遇瞳孔微缩,“安和香?”
嬴晏没错过他细小神色,心中又寒凉了几许。
与此同时,陈文遇也在打量嬴晏。
“我想以安和香讨好谢昀。”嬴晏压低了声音,犹豫又道,“若是安和香麻烦,陈公公寻不到也无妨,我听闻制作安和香的主料名为乌芝草,若是养上两株在室内,应当也有安眠之效,陈公公可否帮我寻一下乌芝草的种子和培育方法?”
嬴晏知道安和香到不足为奇,但寻常人应当不知晓安和香的主料是乌芝草。
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
陈文遇细细凝她眉眼,却未见异常。
那副汤药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他寻来为嬴晏调理身子的,直到后来,他在嬴晏屋子的床下找到了昭台宫密道入口,才在汤药里多加了一味乌芝草。
陈文遇手握成拳,神色愧疚。
但转念一想,乌芝草并不损体,若是产生依赖,日后一直用着便是,又不是千金难买之物。
他颔首应下,“好。”
嬴晏心思剔透,将他神色看了个分明,冷彻心扉。
他知道乌芝草是什么。
嬴晏卷翘睫羽垂下,盖住了失望神色,只留一副强做自然的笑颜:“那太好了,有劳陈公公。”
陈文遇淡笑:“你我之前何须言谢。”
“是啊,何须言谢。”嬴晏笑笑,“御前事务繁忙,陈公公快去吧。”
明明如往日一般的言语,陈文遇心中却倏地涌起一阵不安,他垂下眼帘,再次细细凝看了眼前人眉眼,似乎并无甚异样。
是他多思了吧?
陈文遇舒了一口气,笑道:“好。”
等人走了,嬴晏虚虚靠上了栏杆,只觉得双腿发软。一个与她朝夕相处的人,一个温润尔雅从不曾对她说过重话的人,竟能面不改色、日复一日喂她喝下加了乌芝草的汤药。
陈文遇如此做,应当不只想让她夜间睡得安稳这般简单吧?
……
殊不知,方才一幕,全落入不远处一位身着浅黄龙纹衣袍的男子眼中。
太子微眯了狭长眼眸,神色不善。
平日这十四弟一副胆怯弱懦的模样,却不想转眼便勾搭上了父皇身边的亲信宦官,还亲手送点心,这野心倒是不小啊。
那边嬴晏正神情茫然,一步一步缓缓走下紫宸殿。
被一个深信多年的人骗了是什么感觉?
嬴晏不知如何形容,只觉得心中钝钝的疼,像被一把刀子反复割过,直叫人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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