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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深夜的值班室

吃完了晚饭，小天便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他没有亲人，也没几个朋友，晚上便不懂得如何消遣。

手机倒有一部，但是是从二手市场上低价收回来的，能打能听，至于上网，卡的要死。

他也不太懂得如何上网，还怕瞎按着按着就把这花钱买回来的手机给按坏了，那可得不偿失。

小天吃的太饱了，胃部有些撑。他于是从后门那走出去，打算走去离这不远的一个小市场散散步，权当消食。

这片工业园距离市区有些距离，坐公交车出去还要转两趟，去市区大概要花个把小时，平时无什么大事情，小天是不会出去的。

首先瘸子出门本就不方便，还有就是生活用品啊什么的，工业园里的这个小市场完全可以满足他。

更重要的就是，市区的消费太贵了。他完全消费不起来。一瓶水都要比这里贵上1块钱，更别说是其它的消费。有一回他出去市区买二手手机，就在那边吃了顿饭，一家小小餐馆，付钱的时候也要了他二十几块，还吃的不饱。小天于是便更加地少去这繁华的市区里，那地方不适合他待。

走着走着，人就越来越多。这个小市场正中间有块小小的led屏幕，有时候会播放一点新闻，有时候又会播放一点旧电影，屏幕下方有些残旧的公共椅子，围了些小孩在看。

小天买了一瓶豆奶，便在屏幕下的椅子上坐着，仰头看那五彩缤纷的led屏幕，今晚播的是中央台里的一个晚会表演，一帮人在欢快地扭着秧歌舞。

他平时也经常地在这里坐上个把时间，看这大屏幕便当做是晚上的消遣。然后差不多夜了，便独自回去，一睡又是新的一天。没有人跟他讲话，他像是在看节目，又像是在发呆，光亮的屏幕折射在他深色的瞳孔上，显得热闹又寂寞。

突然，有个小男孩站在他旁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准确地来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豆奶。

小天看了一眼小男孩馋的不行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便笑着逗他，“怎么了小朋友，想喝吗？”同时摇了摇手中的豆奶。

小男孩似乎在抑制自己不要接受陌生人的搭讪，又似乎是有点怕生。但是美食当前，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吗，你父母呢？”小天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见到附近有他的家长，便又询问他。

“阿爸去打工了。”小男孩老实地回答，又咽了咽口水。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玩吗？”小天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嗯，阿爸不管我的。”小男孩的样子让小天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也是这样，没有人管，没有人陪，到处乱跑，见到别人有好吃的，便羡慕巴巴的盯着，馋得忍不住地一个劲地咽口水。

“那哥哥带你去买豆奶喝，好不好？”小天几乎是马上就爱上了这个跟自己很是相似的小男孩，他怎么舍得孩子这幅馋嘴的样子？

“嗯呢。”小男孩开心地点了点头。

小天给小男孩买了一瓶豆奶，末了付钱的时候又抓了一把糖果。

看到小男孩开心地咬着吸管，两腮鼓鼓的样子，他的心情也好起来。

“慢一点喝，喝完了赶紧回家，不然你阿爸下班回来见不着你，会担心的。”

“阿爸外面有女人，不管我的。”小男孩眨眨眼睛说。

小天几乎是马上，就紧紧地抱住了这个小男孩。

可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小天在瘸了之后，他的爸爸也不太管他了，天天醺酒，回来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打他骂他。

也不再供他上学念书，有时还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他，他只能在工厂里跟着老师傅干点杂工，赚点小钱自己用。后来，不知不觉便长大了，干脆就成了全职的员工。没几年，他爸醉酒掉了池塘里去，人就没了。

从前那个疼爱他的爸爸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就是一场梦而已。

“哥哥，我下次还会见到你吗？”小男孩边挥手告别边不舍地问。

“会的，哥哥就在附近工作。”小天握了握孩子柔软的小手，“下次再见，下次我还请你喝豆奶喔。”

“哇，哥哥工作加油！”小男孩开心得不得了，就笑颜逐开地拿着糖果跑远了。

小天不知道怎了，竟然湿润了眼眶。

他们都是一类人，缺乏关爱，缺乏安全感。渴望外界的呵护，但是又小心翼翼，步步如履。

活着其实很累。

第二天，便是轮到了小天值班，从晚上8点到第二天白天的8点，整整12个小时的夜班。期间每隔一个小时就得整个厂区巡逻一次，保安室里有张可以折叠的小床，供值班的保安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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