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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 沈芷兰曾经是华夏最出色的歌剧演员之一, 后来她随沈峭寒的父亲移居法兰西,在语言关尚未完全跨过时,就能够被法兰西本土剧团接受, 足以体现她的优秀。
演出多年, 直到因为年纪渐高,嗓音退化,她才转向幕后, 在某所私立音乐学校担任歌唱老师。如今虽然辞去了老师的职务,常年在外旅行,但她依旧带着两个学生, 平时也会录制一些教学视频。
有她为陶筱的嗓音和资质量身定制训练计划, 陶筱的演唱技巧一日千里,从呼吸到咬字,从情绪到表达,都在极短的时间内有了质的飞跃。
当然,这也与陶筱本人的努力分不开。他在这段时间暂停了舞蹈练习,将时间都投入了演唱技巧的进修上面——毕竟,沈芷兰不会一直住在燕市, 能够跟着她学习的日子, 浪费一天就少一天。
没有老师不喜欢勤奋的学生, 尤其是,当这个学生还极具灵性,一点就透的时候。
沈芷兰不止一次向自家儿子提起, 说陶筱是一个极为难得的艺术苗子。只是太可惜,受到成长环境的限制,他没能在幼年时接受最专业的艺术教导,否则,成就一定还会更上一层楼,就算想要达到世界顶尖,也只是时间问题。
“他其实很聪明,悟性高,本来就学什么都快,又足够勤奋……”沈芷兰站在落地窗前,看向远方夕阳,语气幽然,“幸好,你找到了他,把他从泥潭里挖出来,没让明珠继续蒙尘。”
陶筱以前的事情,沈峭寒已经全部讲给了自己母亲,沈芷兰在惜才之余,对陶筱更多了一层怜爱。
“你正在写的那部交响乐,我看过了。”她笑着说,“旋律里有一种不惧艰险、向阳而生的力量。是他带给你的灵感吧?”
沈峭寒自然不会隐瞒:“是。”
沈芷兰微笑着抚摸了一下沈峭寒的发顶:“一定要珍惜你的缪斯,永远不要抛弃他。他之前那段恋情无疾而终,却还愿意信你,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你伤到他,他可能会就此破碎,再也不会相信爱情。到时候不论你再怎么追悔,也不会有任何机会了,明白吗?”
沈峭寒郑重点头:“明白。”
沈芷兰面色严肃地叮嘱:“别总跟着雷诺那小子一起玩,万一被带歪了,我认小桃子是我的学生,也不认你是我儿子!”
沈峭寒无奈失笑:“妈,雷诺虽然比较浪,但他有分寸,从没拉着我跟他一起玩儿那些……而且,他最近挺老实的,和现在这个男朋友已经交往一个多月了。”
沈芷兰挑眉:“哦?真的?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真的成了,我得告诉你皮埃尔叔叔。”
想到和闫轻为数不多的碰面,沈峭寒轻咳一声,说:“是个挺特别的人,雷诺那些花花肠子,骗不了他。这个,还是等雷诺自己跟皮埃尔叔叔说比较好。”
沈芷兰点点头,忽然笑着斜睨了沈峭寒一眼。
“你跟小桃子在一起久了,爱笑了,说话也活泼了许多,”她用开玩笑的语气感叹,“我以前还一直后悔,不该把你的华夏名字取成‘峭寒’,小名也该叫你‘阳阳’的。”
沈峭寒:……
“好了,后天就是你外公生日,”沈芷兰拍了拍沈峭寒的肩膀,“你去陪小桃子吧,明天一早的飞机回苏省,让他今天别练得太晚了,早点休息。”
沈峭寒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客房,去楼下健身室寻陶筱。
……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沈芷兰带着沈峭寒和陶筱抵达了苏省沈家老宅。
这是她在当年私奔离开之后,时隔近三十年,第一次回到这里。
沈茂竹一路亲自开车把人从机场接回家,等到在车库停稳,他才终于意识到什么,有点儿紧张了。
“姐,你回去,跟爸说话软着点儿,别太强硬了。”沈茂竹低声劝道,又扫了一眼后座,“别让孩子们看笑话。”
沈芷兰微微一笑,回答:“我都是知天命的年纪了,有什么可强硬的。”
陶筱跟着沈峭寒下车,紧张得手指冰凉,手心全是汗。
虽然,在确定要一起来苏省的时候,沈峭寒和沈芷兰就给他做过“培训”,告诉他该怎么行事说话才能不露破绽,还特别教导了他一些谈论音乐的专用术语,以免露怯。
但即便准备充分,到了真该上场的时候,陶筱还是有点发怵。
毕竟他的职业不是演员,想要扮演好一个年轻音乐家,一个外孙,他心里还真没底气。
好就好在,沈家人对沈峭寒本尊也不是特别熟悉,他就算演得不那么像,倒也没有穿帮的危险——只要沈老爷子别再突发奇想,让他演奏个什么乐器。
将行李交给管家直接拿去客房,一行人先前去给沈老爷子请安。
当然,现代社会的请安也不需要行什么大礼,就是见见面,喝口茶,坐在一起聊会儿天。
沈家老宅是一处占地面积不算小的院落,早年间受了点西方影响,虽然保留了两进四合院的格局,建筑也是红墙黑瓦、立柱挑檐的华夏古典式小二层,但内部装潢却带着一点点欧罗巴的风范。正屋整个都是会客场所,绕过门口屏风进去,客厅中间摆的也不再是太师椅,而是三面合围的红木沙发。
沈家老爷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穿着没什么形状的休闲衬衫,外面套了件V领羊绒背心,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咪,正悠悠然地给“主子”梳毛。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老翁,比陶筱印象里曾经那惊鸿一瞥显得随和不少。
听到一群人进屋的动静,沈老爷子掀了掀眼皮,然后继续垂眸服侍膝盖上趴着的主子,随意说:“找地方坐吧。”
沈茂竹就引着两位小辈往老爷子身边走,估摸着是觉得,隔代祖孙挨着坐显得亲近,而且能在沈老爷子和沈芷兰之间做个缓冲,别让两个倔脾气直接对上。
陶筱倒没什么,跟着往前走,余光却忽然注意到,沈峭寒站在原地没动。
他疑惑地回头看去,却见沈峭寒脸色微僵,死死盯着沈老爷子怀里那团雪白的毛茸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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