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踏雪寻梅十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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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踏雪寻梅(十六)

漆黑的夜空中无声地飞来一片漆黑。无声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巨大的、沉默的、一只巨大的物体压在众人的头顶,风从头顶卷起,那风来自飞翔。

宁和尘从天而降,这所谓的从天而降,就是真的从天上飞了下来,接过李冬青的剑,将他环在身前,低声说道:“逼人太甚啊。”

李冬青痛喊:“啊——”

伊稚邪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又是什么?”

那巨物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深沉的夜空里闪着寒光,顿时,伊稚邪的身上乍起鸡皮疙瘩,感到了杀气和恐惧。

巨物上站着两个人,俯视着他们。

所有人一起抬头望,李冬青却望着千机,两步爬了过去,一时间仿佛灵魂出窍,脑袋里已经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老天爷啊,你还有什么可以从我身边夺走?

宁和尘一甩长剑,亮出寒光,宣战,寒声说道:“来罢!”

李饮风一张嘴,就要说话,宁和尘却一个闪身忽而到他面前,头发丝儿扑到胸前,剑身一立,挡在李饮风的嘴上。宁和尘带笑却没有笑意,说道:“师父莫说了,我心情不大好,听不得。”

剑身贴在嘴上,李饮风毫无防备,连汗毛都没有被吹起,就让宁和尘近身了,李饮风没想到。

细数十三年来,宁和尘出过手吗?

从他十五岁那年算起,黄金台上试好汉,宁和尘一战成名,但那不算出手;季老四逼他,他没出手;马邑之战,没出过;只有乞老村一次,宁和尘似乎被逼上了绝路,出手了。可那不是今天这一剑的水平。

又或者是,乞老村那日,也没有出手,他只是想要试探李冬青。

李饮风霎时心凉到了底。打不过。

李饮风今年四十有三,他若是真的知道宁和尘已经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他不至于撕了这张老脸追到河朔,他不能。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

“师父啊,”宁和尘叹道,“你何以追我至此。”

李饮风一句话尚未说出口,宁和尘手一抖,霍然亮剑,撕破长空,炸出银光阵阵,李饮风防备之心拔然而起,连躲了数剑,双手一张,向后腾空而去,远远地防备宁和尘。

身后却忽而一阵狂风大作,天空上那巨物一个尾巴甩了下来!砸得尘土四起,砂石崩裂。

一个男人从那甩来的尾巴上跳下来,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双如鹰般狭长的眼睛。他从身后抽出双刀,利索地一抖,亮出寒光来,走了进来。

那男人身高八尺有余,身着黑衣,长发竖起,身型高大结实,但脚步无声。

“长江,”郭解说道,“你带着面罩,难道我们就不出你们了?”

霍黄河便摘了面罩,依旧冷着一张脸:“忘了摘了。塞北实在太冷了,冻脸,扛不住。”

郭解纳罕问:“你带来的这又是什么玩意儿?你新玩的机关?”

“我做了一只凤凰。”霍黄河说。

郭解不解,又抬头端详了端详,还是不解,转头看霍黄河:“这他娘的是凤凰?”

“货真价实。”霍黄河说。

郭解:“不像。”

霍黄河:“滚。”

叶阿梅从上头喊道:“霍黄河,墨迹!”

“哦,”郭解说,“阿莲也来了。”

霍黄河冷着脸说:“就打,出手罢各位,赶时间。”

“长江,”雷被站在大帐尖儿上,沉声说道,“你要为了宁和尘,与天下人为敌吗?”

霍黄河:“要。”

他长腿一扫,刀柄紧紧贴着小臂,微微弓起身子,像是绷紧了的弓。“要”字说出口,他身边便围上了一群人。

雷被、郭解、伊稚邪、众位高手被一声细碎的拔剑声唤醒,不知道是谁拔剑了,于是所有人霍然出手,却是冲着李冬青而去!霍黄河双剑互震,发出一声巨响,砸在众人的耳膜上,也杀进去,李冬青与此同时站了起来,一转身,视线将人望了一个遍。他手中有一把出鞘的剑,看来刚那拔剑声来自于他手中。

天底下数的上的高手都冲着李冬青而去,可一股气却盘旋在李冬青的身边,使他衣角发丝无风自动。宁和尘神色瞬间一变,在须臾间做了两难的抉择,他没出手。

李饮风一看,便明白了,看着宁和尘,说道:“如你,也会被骗吗?”

“有情就要被骗,”宁和尘说,“可无情那不叫人。”

李冬青举起长剑,霍然砸向地面,爆喝一声,天地卷起一片风沙,风沙迷眼,所有人挥袖去挡,李冬青用剑仿佛用刀,双手举着向前冲去,眼圈通红,仿佛是已经失了理智。

这天下若不容我,为何生我?!

李冬青仰天怒道:“我隐忍至此!”

这变故横生,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郭解率先杀出砂石,高高的剑低低地落下,一招蜻蜓点水直冲着李冬青喉咙而去,李冬青一抖剑身,用剑身抵住剑尖,向后搓出数米,瞪大双眼发出力来,狠狠向外一顶,郭解从半空中转了数圈落到地上,顿时防备起来。霍黄河两步挑开匈奴骑兵,李冬青与他背靠背。

伊稚邪马上挥手,用匈奴语向猎骄靡吩咐了什么,李冬青剑尖擦过地面,一甩指向了伊稚邪,用匈奴语道:“伊稚邪,我借你一个胆子。”

宁和尘笑了一声,颇觉无趣。

伊稚邪负手而立,说道:“我早猜到了你能听懂。”

“我本来也可以听不懂,”李冬青说,“你猜到没有?”

宁和尘说:“他没。”

气氛瞬间一变,李冬青一挥手,示意先停,指着人群之中的一个黑瘦的男人,说道:“出来。”

那男人站出来一步,手上并无兵器。

“先帝在时,我父亲的太子被废,周亚夫将军和窦婴丞相,是唯二两人向皇帝告书,要保我父亲,”李冬青说,“我父亲身死,周亚夫将军也因我父亲而死,父债子承,我欠他的。”

男人没说什么。

李冬青继续道:“将军若在世,我伤你他会伤心,剧孟。”

剧孟说:“我也是皇帝的臣子。”

“皇帝要你杀我?”李冬青说,“我不觉得,回去好好问问罢。”

剧孟看着他,半晌后道:“谁说你像你爹?分明半点不像。”

“莫提死者。”李冬青说。

李冬青眼睛通红,似乎这就是唯一的证明,证明刚才哭马的人是他,除此之外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他对剧孟说道:“不过,都随你。”

剧孟沉默一息,忽然冲着郭解磕了一个头,说道:“失约了,郭大侠。”

郭解叹了一口气:“行罢行罢,路上小心。”

剧孟深深看了一眼李冬青,转身便走,两步间便消失踪影,那身法,比宁和尘刚才那一剑有过之而无不及,李饮风看了脸色更差了,几乎藏不住。真是江湖代有才人出,修行无止境。只待在不可得山闭门不出,他到底落后了多少人?可笑还自诩为高手,可真是一只井底之蛙!

剧孟一走,李冬青便活了,转眼瞥了霍黄河,霍黄河说:“放心。”

“别死就行。”李冬青低声说。他足尖一点,飞出数米,生生像一颗石子落入了滚油之中,激活了一锅飞沫,这里有多少人?算上匈奴人的骑兵,三千不止。

伊稚邪还是那句话,对猎骄靡说:“召兵白羊王!”

猎骄靡几番犹豫,上马便跑,李冬青猛一回头,已有动势要杀回去,却见宁和尘踩着大石借力蹬了上去,猎骄靡人仰马翻,宁和尘一手捏住马头,生生捏碎头骨,马四肢乱蹬,犹在抽搐。猎骄靡痛矣,大喝一声冲来,宁和尘赤手空拳,右手背在身后,只留左手,冲他一伸,示意你来。

猎骄靡也扔了兵器,顶头冲来,宁和尘躲开鹰爪,纵身一翻,落在他的身后,手掌抓住他的肩头,猎骄靡却犹如背后长了眼睛,借势往外转身解开桎梏,宁和尘左右躲,易守难攻,终于出了两手,一把攥住了他的鹰爪,已然认真了。

猎骄靡冷笑一声,两拳虎虎生风,若是铁块也能砸出一个坑,宁和尘一把接住了,包住拳头往外一扔,手绵软一拍,猎骄靡左肩瞬时塌了下去,宁和尘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说:“跪下。”

猎骄靡双膝都没在土里,疼痛难忍,宁和尘又拍了拍他的肩,颇有些安慰的意思,衣角划过猎骄靡的脸,转身欲走,猎骄靡往后张去,一把攥住了他的脚,宁和尘却躲开了,不想再打了,打赢猎骄靡简单,打死猎骄靡难,人很难被打死,求胜心越强就越难。

伊稚邪道:“雪满,我待你不薄。”

“是,”宁和尘笑说,“可我不是狼心狗肺吗?”

“你对那个小朋友却很重情义。”伊稚邪说,“唯独对我狼心狗肺罢了。”

宁和尘道:“你看,他对我却很狼心狗肺,这不是一报还一报吗?”

伊稚邪大笑三声,说道:“好。我今日再说一遍,跟我回龙城,你到底愿不愿意,若不愿意,咱俩再见,就是仇人。”

宁和尘温声说:“别问了吧,左谷蠡王。”

伊稚邪怒哉恼哉,可却见李冬青以一敌百,已经伤病百千,霍黄河浑身遍是机关暗器,一时间谁也伤不了,兵犹火也,不戢将自焚,伊稚邪痛心,高声用匈奴语道:“弓/弩手何在!骑兵何在!匈奴儿,撤退!”

李冬青却已经红了眼,不明不白地吃了一剑,胳膊淌着红血,转头往小月氏的歌女中冲去,宁和尘一把拉住他,李冬青狠狠地挣脱开来,后背又被歌女甩了一剑,宁和尘再次强硬地拉住他,转头喝道:“死了三十二个歌女,犹不嫌多吗?”

大歌女道:“纵身死,又如何!”

宁和尘本想讥讽他们本是活人却为死人活着,再一想自己也是五十步笑百步,当下懒得多说,拦腰搂住李冬青,两步将他拖了出去,小月氏的人翩然追来,郭解、雷被、霍黄河挡在千军万马之前,宁和尘脚踩着凤凰的尾巴,踏上了那半空中的巨物,小月氏的歌女怒道:“别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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