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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剑起江湖(十八)
楚钟琪的脸色更苍白, 身材更瘦弱了。宁和尘看他第一眼,心里一惊。
他自己若无其事, 坐下了, 端起斛来闻了闻, 居然是茶,他说道:“来点酒啊。”
楚服坐在了他身边, 面色平静。宁和尘之前看她,觉得她眉眼里带着躁郁之色, 今天没有了。
宁和尘道:“还喝?还能活多久?”
“谁知道呢?”楚钟琪耸肩,伸出胳膊来比了比, 没有几块肌肉, 瘦骨嶙峋,“感觉还能蹦跶几天。”
宁和尘:“还治吗?”
“怎么治?”楚钟琪无所谓道,“我就没想去偷孩子, 游山玩水呢, 让你给逮回来了。”
宁和尘拢共没和楚钟琪说过多少话, 但李冬青的朋友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怎么见外, 有些侠气,楚钟琪说:“怎么着啊,让我帮忙?”
“有点事, ”宁和尘说,“确实要你帮个忙。”
宁和尘猜到楚钟琪还留在长安,但也没有报几分希望, 他觉得楚服不会放弃救她哥哥,就算是不在长安,也一定离长安不远,他和霍黄河走了几家酒肆,没出两天就打听到了。楚钟琪没躲他们,宁和尘给他留了信,他就现身了。
楚钟琪:“行罢,等会儿,有个事,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欠我妹妹钱呢?”
“好像是,”宁和尘记得这笔账,他问楚服,“缺钱?”
楚服说:“你能还我?”
“要多少?”宁和尘干脆道。
楚服顿了一下:“能给多少?”
霍黄河站在旁边,轻轻地笑了一声。楚服看了他一眼。
霍黄河道:“取决于你要多少。”
“别了啊,”楚钟琪伸手打住,“你是不是要去搜刮民脂民膏啊?”
楚服却道:“打个欠条来,不管你怎么弄钱去,反正新账旧账一起算,我为了帮你杀人,还被抓到大牢里了,你说该给多少钱?”
宁和尘也不讨价还价,示意霍黄河拿笔来。霍黄河转身去了。
宁和尘转头对他们道:“谈谈正事?”
楚钟琪一伸手,示意尽管说。
“知道吗?王苏敏被抓了。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宁和尘道,“长安城守了两万的轻骑兵,我和霍黄河,带着一个半死的人,冲不出去。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王苏敏?我不知道,”楚钟琪一愣,他一语中的,问道,“这是被伏了还是故意输的?”
宁和尘:“有什么区别?都得救。”
楚钟琪解释说:“我快半个月没进长安了,待在山上,不知道下头出了什么事。如果不是你找我,我不打算再掺和江湖的事了,准备安享晚年了。”
“奇门遁甲行不行?”楚钟琪问楚服,“你成吗?”
楚服伸手道:“给我一百金。”
楚钟琪一个脑崩儿弹在她额头上,说道:“想钱想疯了?要那么多钱怎么花?买男妓去吗?”
“你管我怎么花?”楚服莫名其妙地道,“你都要死了,还管我怎么花钱?”
宁和尘说:“可以。”
“你他娘的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楚钟琪服了,“你要抢将军府吗?!”
宁和尘神色恹恹,虽然没说话,但一脸你管我去哪儿弄,给你就得了的表情。
楚钟琪:“你俩是疯子吗?你俩就是这么把宰相给搞死的?”
宁和尘和楚服各自端起杯喝了一口茶水。
楚钟琪指着他俩:“你俩以后离远点罢,给人间留条活路。”
宁和尘:“你不如先给你兄弟留条活路。”
楚钟琪“哦”了一声,问楚服:“到底能不能搞?这是我兄弟。”
楚服单眼皮,脸庞瘦瘦地,长得冷艳,年纪小小,还有股孩子气,她说道:“有一个办法,叫移花接木,你还记得吗?”
“我想想,”楚钟琪说,“不记得。”
楚服:“就是月阴时,把王苏敏换回来,要找个活物来换。我需要王苏敏的头发和血,要一碗。”
宁和尘:“什么活物?必须是人吗?”
“最好是人,”楚服说,“如果是狗,它会叫啊,一叫就露馅了。”
“把嘴捂住呢?”
“可以试试,”楚服道,“我没拿别的畜生换过,道术都讲究公平,救人就拿人来换,没有从天命下面投机取巧的,会遭报应。”
楚钟琪说:“那我来吧,我不怕报应。”
楚服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就待着吧,你那阴德损得差不多了,”楚钟琪说,“看你下辈子要当猪。”
楚服:“你这辈子就已经没活路了,还要毁下辈子?”
“管我呢。”楚钟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宁和尘道:“要不就绑个人去换。”
“绑谁啊,”楚钟琪问,“绑谁去都是送命,你还想去大牢里劫个死囚来?你现在进一次大牢看看,现在连个苍鹰都飞不进去。”
霍黄河拿来了笔和竹简,宁和尘将竹简铺开,打了张欠条,在后头写了自己的名,拿剑尖儿挑开了指腹,滴了一滴血在上头,递给了楚服。
楚服拿起来,看了眼上头的数,一挑眉毛,打量了宁和尘一眼。
宁和尘带着血珠的手指点了点桌子,淡淡地说道:“要这些东西,不比我直接把他救出去简单多少。我在这里五天,连一口水也送不进去。”
楚钟琪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竹简,看见那个数之后倒吸了口气。
他问道:“你真有这么多钱?”
宁和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随口说:“如果能把人救出来,你要两个这个数都成。”
楚钟琪不是不了解宁和尘,他都不需要问,也知道宁和尘确实着急,不是在装的,但这里几分是为了王苏敏,又有几分是为了李冬青,就不得而知了。
宁和尘有多疼爱李冬青,这事儿是没人知道的,宁和尘对他的纵容和爱是无底洞,没什么底线,也触碰不到边界。但在东瓯的时候,宁和尘身上也有些绝望的气息,无望的守候让他变得易怒冷淡,今天宁和尘再坐在这里,楚钟琪看他一眼就知道宁和尘的所求已经如愿了,整个人开始平和起来,身上的暴风雨被平息,他归巢了。
楚钟琪他掐指算了算,脸色不怎么妙。
霍黄河道:“怎么?”
“放个屁,”楚钟琪说着放了个响屁,“中午吃的红薯。”
然后接着闭上眼掐指去算。
楚服丝毫不意外,一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只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她哥。
楚钟琪睁开眼说:“应该是死不了。”他伸出手来,说道:“给点钱,卦不走空。”
宁和尘掏了两粒银子递到他手里,楚钟琪随手颠了颠:“有一线生机,但是……很险,这卦很险,早点救罢,明天早上之前能活,过了就不一定。”宁和尘仔细地问了:“险在哪里?”
楚钟琪:“是道大坎,王苏敏今年逢九了,有刀光,但是血将出未出,这血如果不出,就没问题。能过这一劫,他往后都是平坦大道。”
宁和尘心里有了决断,站起来,神色平静:“我想办法给你弄他的血和头发。”
楚服仰头看他:“这么厉害,你打算怎么弄?”
宁和尘看了眼手里的剑。楚服说:“聪明点的办法。”
宁和尘又坐下了,说道:”如果你有易容之术,那再好不过。“
楚钟琪:“易容是很简单的,你打算扮谁?“
“刘彻让郭解负责这件事。”
楚钟琪想了想,说道:”易容术不会很像,会让你看上去像这个人,可如果对郭解很熟悉的人还是能轻易看出差别,其实是挺危险的,你今天晚上趁着夜色去罢。“
宁和尘刚要答应,楚钟琪就道:”你了解郭解罢?“
宁和尘轻轻扬眉。
楚钟琪说;“郭解是很健谈的。”
“他绝对不会像你一样,这么冷淡,”楚钟琪说,“你想一想,如果你是守卫,大晚上的郭解忽然一反常态,去而复返 ,你会不会生疑?人一生疑,就会盯着你的脸仔细看。他一看你,就会发现你——”
楚服接上:“并不是郭解。”
楚钟琪点了点头。
宁和尘犹豫片刻,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楚钟琪说:“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你今晚就是郭解,一定不要露出马脚,不要让侍卫怀疑。”
宁和尘轻声道:“会的。”
半夜。
三百里山附近燃起山火,火光蔓延,烧到了山下百姓的茅草屋。三百里山离长安城不足十里,这场大火烧得离奇,刘彻坐在未央宫中,眼里阴沉不定。
刘彻道:“两军交战,尚不斩来使,他们居然拿百姓的命来要挟我!”
韩安国道:“陛下,不得不救,不得不救啊!五十户人家,二百三十口人,不得不救啊!”
刘彻嘴角耷拉下来,手放在额头上,胸腔扑出一口气,肩膀也塌下去,一挥手,说道:“派五百人去救火……即刻启程,另外,加强戒备,今天晚上,我不睡,谁也不能睡!给我盯着王苏敏 !”
韩安国说:“当然。”
一个时辰后,眼釜山大火。韩安国又来了,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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