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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思考了片刻，用四方屏罩住了自己。既然放下，何必再纠缠？

贺子恪越来越崩溃，谢恒好像从世间消失了一般，他踏遍四海莽荒也寻觅不得。三千年转眼即逝，两千年一晃而过，终于在绝望的八千个日夜之后，贺子恪来到时间隙缝，看见了围住谢恒的四方屏。

贺子恪不会不明白那是什么，四方屏摸起来触手冰凉，可谢恒在屏内，他在屏外。

“谢恒，八千年了，八千年你都没能涅槃，你如今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我吗？”

没有人回答贺子恪的细语，即使二人只隔了一个屏的距离，可屏内的谢恒什么也不知道。

贺子恪咬了咬牙，他如今已经走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他唯有一个不知道真假的依仗，他猜想谢恒爱他。

就如同谢恒几次濒死时他身心上的异常，若是谢恒也跟他一样呢？贺子恪知道这是虚无缥缈的事，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爱人涅槃无余融入法界，满天满地都是谢恒？风也是谢恒，灰尘也是谢恒？

他不允，他不愿意失去那个会喜怒哀乐的谢恒。

贺子恪其人，对人狠，对自己也并不温柔，他一把扯下了几万年的赤红朝服，从幽冥池往地狱深处走，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磔刑，火山，石磨，刀锯。他通通尝了个遍，可困住谢恒的四方屏，丝毫没有松动。他从一层挨到十八层，又从十八层挨回一层，看着自己的躯体破碎又拼起，拼起又破碎。

他不是没有眼泪的，只是流的多了，他分不清泪水是被蒸笼蒸干，还是被火山烧没了。

他一遍一遍的放自己在地狱里沉沦，他甚至不希望自己从地狱里解脱，万一出去的那一天，外边没有四方屏也没有谢恒了呢？

终于，在一万年后的某一天，四方屏出现了一丝裂痕，此刻还在铜柱上玩自虐的贺子恪一时间忘记了温度。

他留在四方屏周围的神念有些兴奋的颤抖，他连滚带爬的溜出地狱，眼睁睁的看着四方屏皲裂。

谢恒参悟了整整一万年，嗯，还是没能涅槃。他有些懊恼，每一次参悟，他还是能从心里拉扯出各式各样的贺子恪，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他要去从根源上改变这个本不该发生的爱情。

出了四方屏的谢恒当然察觉到了狼狈不堪的贺子恪，他一声不吭的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桃林小筑。刚一进屋，尾随了一路的贺子恪就仓皇无措的跟谢恒毫无温度的眼神交汇。

“大帝该走了，我这儿庙小。怕是慢待了。”谢恒静静的说。

贺子恪赶紧上前死死拽着谢恒衣袖，跪在地上哀求：“您怎么样才能给我一个机会，您说啊，您说什么我都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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