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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道人侍候在谢恒身边，眼里是止不住的水汽。

“芳华。”谢恒依靠着一颗菩提树干叫了一声。他当然察觉到小弟子的情绪反常，可他已经时日无多，他难得的升起一丝欲念，在最后的最后。他想抛却一切的跟贺子恪一起。

“师尊。”芳华声音又已经哽咽。

“修道修的就是心平气和。你这是做什么，都是做掌门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意气用事。”谢恒笑着说了一句，没想到芳华道人却哭的更厉害。

“可您伤的那样重……”

“芳华”谢恒打断了弟子的情绪，“我还有事有劳烦你。”

芳华捏了个决整理好仪容。

“你去跑一趟鬼界，叫贺子恪来见我。”

“什么！”芳华道人一时间又忘记了身为掌门的仪容，起身把双盘下蒲团带翻了几滚。

谢恒心口疼的浑身冒汗，他歪着头将脑袋放在一根枝杈上。

没几日了，他能留给世人已经留了，修心的秘法书籍也已经普传人间。他如今金身破碎，心境大跌。玄顶也只剩两朵。既然破情不成，谢恒亦有私心，他想给贺子恪留下几日快活。

谢恒慈悲世人，对传法弟子却积威甚重，芳华道人不敢忤逆，咬了咬牙。走出了须弥山前往冥界。

贺子恪如坠梦中，他回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者无畏，此刻，他恨不能掐死当年的自己。此刻，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惧。

他时时刻刻都记得自己那日回来的场景，整个魔宫吵吵嚷嚷的，几个手下魔将不断的跟殿外厮杀。

他刚愣回神，又反应过来了处境。他在入魔后跟谢恒告白，谢恒却当着全天下的修者说他心性不稳不宜双修。

起初他惊怒恼羞，以为谢恒看不上他的身份地位，嫌他不能与之比肩。于是大修魔功，一统冥界，连斩十二魔首后名声大噪。然后呢，他满怀信心的再次求欢。却被谢恒说成，不得慈悲，心入邪道，又说什么妖魔亦众生。要他不要以种族分善恶。最后告诫他不宜修淫增欲，应凝神打坐。

他不明白谢恒的真实所想。按照月老庙的姻缘树看，他跟谢恒明明已有两世姻缘，应该情爱颇深。为何这辈子谢恒如此冥顽不灵。

仙界嘲讽，魔界笑谈，连蝼蚁人类都生出了民俗神话。说有痴心鬼纠缠圣人不得，经圣人几番点化，不得正法，仍为妖邪。

人生八苦，求而不得，他贺子恪当真如此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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