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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兰顿时惊呆了。

是啊，自家公子大婚，自己跑出去说被少夫人打了一巴掌，真要闹起来，自己能占理吗？明儿真要被卖了，难道大公子会为了自己一个奴婢，驳了这个女人的面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奴婢，甚至连卖身契都还在赵姑姑那里放着。

春兰想到这里，突然脸色惨白，隐忍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整个人都好似失去了力气，软绵绵委顿在地。

她不是被冯韵打击到了，她只是突然发现，从前自己抱有的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原来真的是那么不堪一击。

冯韵只是替她撕开了那层残忍的面纱，而她自己，似乎真的一直都避开了那个问题，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

春兰肿着一边脸呆呆地坐在地上，冯韵也不去理她，自顾自把坨了的面都吃了，连汤都喝了大半，这才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露出几分微笑来。

一直到冯韵笑了，秋霜等几个丫鬟才都不约而同舒了口气，有太过紧张的，感觉脚都麻了。

经过春兰这一遭，之前对冯韵也心存轻视的，这会儿那点心思也都给掐灭了。

秋霜赶紧上前请示冯韵还有什么需要，冯韵扫视了一下周围，觉得吃饱了就该睡觉，于是懒洋洋道：“再弄点水来，我想沐浴。然后把床整理下吧。”

嫁衣繁复，冯韵折腾了一天，感觉出了好多汗，现在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至于床，现在上面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花生啊枣啊什么的，还是收拾一下，让谢景行睡得舒服点吧。

至于自己睡哪，冯韵还没想好，但肯定是不能让这些丫鬟知道，她不在床上睡的。

红烛高燃，屋子里亮如白昼。外面的喧嚣声远远传过来，似乎一直就没停过。

冯韵沐浴完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要是照她的脾气，现在当然是直接睡觉，哪里管别人如何。

但既然对方是谢景行，她就觉得，再等他一会好了，真的喝晕乎了，自己也好搭把手不是？

不过长夜漫漫，干等着确实是无聊，冯韵不得不找秋霜，让她给自己找个话本子什么的，也好消磨时光。

谢景行的书房是不准丫鬟进去的，秋霜也只好又辗转去找了他的小厮，好容易找了几个话本子过来。

结果冯韵才做好架势，还没开始看呢，就听说竹枝院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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