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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诞前夜, 千林栖身峰。
乌云蔽月,群星隐匿,夏夜里应有的吵杂虫鸣似乎都消失了。
端明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他喘着粗气坐起身来, 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有些慌乱。
梦中的带着血色的刀刃泛着寒光, 哭喊惊叫声似乎要冲破天际。他手持长剑, 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场屠杀,一双双带着仇恨的目光措戳刺在他身上, 那铺天盖地的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在这片修罗场中走了两步,突然在满是血污的修罗场中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他就在这道锐利的视线中,神情狰狞朝着最近的人, 一剑斩了下去!
鲜血乍起,盖过了那双眼睛, 也将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茫然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看清楚周围熟悉的陈设时才靠在床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这个梦太真实了,就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夜一样, 与那时不同的是, 他满腔野心终将得以实现的兴奋紧张而盖过的恐惧在梦里被放大了开来。
暗沉低闷的天幕,黯淡的星子,硝烟与热血的腥气,漫天的恐惧和仇恨。
还有那一双眼睛, 显然属于孩童的黑白分明的澄澈双眼。
时光已经过去太久了, 他已然记不清这究竟是现实的记忆还是梦中虚构的场景,到底是否有这样一个孩子, 在面对这样的修罗场时不哭不叫,却是在满怀恨意地记下,到底是谁带来的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他打了个抖索,强自镇定的想到,当年那些都是魔道余孽,死不足惜,又怎么会漏下一个呢?若当真是有,现在怕是早已掀起腥风血雨了。他摇着头说服自己。
粗喘了好一会儿,端明终于缓回了神,他在榻上闭眼靠坐着,企图冥思凝神静气,却一直定不下神来,这位往日里端着架子,似是永远都那般从容不迫的宗主此时陷入了坐立不安的莫名情绪中。
他神经质的将手探向枕头边的玉环,又在碰到的一刹那猛地缩回手来,抖抖索索半天后又伸了过去,再被惊吓似的收了回来,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一咬牙下定决心,才用力的将玉环拿起,探入灵力细细的巡查了一遍。
良久,他呼出一口气,闭目定气,待到情绪平复下来方才缓缓坐起身来,一手拿过一旁的外袍,望着外面沉沉的天色,目中神情挣扎了许久,终究长叹了一口气。
他站起身,将外袍一抖,套上了身,又拿起屋中西侧小榻上放着的斗篷,走出屋中,目光沉沉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随即静悄悄地运起灵力离开了栖身峰。
待到天光微亮,一道灵光在栖身峰上一闪,却是消失了大半夜的千林宗主回到了峰顶。此时的端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步履间尽是胸有成竹,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待他回到院中,不过一个时辰,便有几位弟子有礼的前去请起,整个千林也同时动作忙碌了起来。
今日,已是千林派宗主端明的寿诞。
端明身着一身玄色绣红纹的庄重长袍,笑呵呵地提前抵达了举行大宴的主殿,在后殿中先行等待,准备到了时辰方才出去与众人相见。
正当他在殿中落座,就有几位琴姬舞姬婷婷袅袅的飘入殿来,琴姬微微一礼,便转身走入屏风后,端明浑不在意地看了两眼,便将目光挪到了殿中的舞姬身上。
这几位舞姬,是玉萧峰峰主前些日子从西域寻回来的,舞姿魅惑动人,身段也颇为柔韧,端明一手执杯,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舞姬们随着传出的乐声舞动的腰肢。
今年玉萧峰功绩不好,要降峰头等阶吧,现在看看,倒是还有回旋的余地。
奏响的乐声在殿中回荡着,琴弦拨弄间,叮咚清脆的琴音如流水潺潺,轻柔俏皮的在人耳边游动着,让人不禁随着乐声轻轻的敲动起手指来。
端明心情愉悦轻快的听着琴声,就着曼妙舞蹈下酒,颇为得趣儿。
此时,琴声一变,轻灵的琴音中骤然滑入几声如低语轻泣的伤情来,暗地里拨弄的急促琴弦与鼓点相合,在端明反应过来前,就带着灵力猛然地席卷了整个殿中。
端明眼前一晃,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条雕刻装饰古意盎然的长廊中,他迷茫了一瞬,就反应了回来自己方才要做什么事。
他顺着这条熟悉的长廊,焦急的大跨步走向一栋阁楼中,脚步匆匆地往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大哥!我得到线报,他们纠集了好些个门派的长老掌门,已经在往凌家来了!”他语气焦虑的向他口中的大哥汇报道。
被他换作大哥的男子闻言站起身,紧皱着眉头在屋中转了两圈,随即转过身来看向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我已经将家人都集中在了一起,现在都已经在后山出的惊蛰园中等着了,三弟,一会你拿着我的信物,往那边去,带他们一起走吧。”
“那你呢!大哥!”他急声道。
“我不走,我凌家从未做下这等事,他们若是愿意听,凌家还有希望洗清冤屈,若是我也走了,那凌家,以后只怕在正道中再无立身之地!”
男子将手中的宗主令放在了他手中,双手紧握着他的手,目光诚恳的看着他道:“三弟,如今大哥能拜托的只有你了,今日之后,我凌家定然对你所求,万死不辞!”
听得男人所言,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起来,在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前,抽出一条锁仙锁,猛地袭向了男子的丹田处,在他万分惊愕的神情下,狠狠地洞穿了他的腹部。
“大哥,”他轻轻笑了两下,脸色有些狰狞地低声道,“你以为,凌家还能有明天吗?你知道,什么叫怀璧其罪吗,有些东西,没有本事是保不住的。”
他话音一落,已经再也发不出声的男子从他面前消失了,他再次站在了不一样的地方。连天的血色,泼墨般浓重的夜色,飘摇的灯火,震天的哀嚎惨叫咒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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