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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芝随便挑了一间房间住下。
她今天先是被侍卫架出花园摔在草地上,然后又在雪地里被几个醉鬼踹了几脚,洗完澡才发现身体竟青紫了好几块,尤其是膝弯那里,看上去触目惊心。打开行李箱,她埋头翻找了许久,只找到了一个首饰盒,几件春秋的裙装,一件御寒的大衣。
自从知道她被逐出庄园的原因后,平日里那几个跟她针锋相对的女宠,往她行李箱塞了好几件价值不菲的珠宝。一开始,白兰芝并不明白她们此举的含义,现在想想,假如今天O.G先生没有出现,那几个醉鬼羞辱她后,再看见行李箱里的珠宝,必定会起杀人夺财的心思。真是杀人不眨眼的算计。
这些账,以后她再跟那些人算。
现在,这些珠宝非但没有变成地狱的问路石,反而成为了她的一大助力。
一觉安稳。次日,白兰芝六点就准时醒来了。一般六点钟,庄园的女仆便会敲门送早餐,她雷打不动地吃了十几年,今天突然没有了,胃里不禁颇为空虚。洗漱完,她把湿发拧干,掏出一小罐精油霜,涂抹在发尾,再用浅粉色的脂粉点在眼尾和双颊。以前在庄园,这些事都有专人来做,把她们每一分钟、每一秒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现在突然变成了自己亲手来做,感到趣味的同时,也有点茫然。
从今天起,她就是一个自由人了,不再是奴隶,也不再是女宠。
一个自由人的一天该是怎样的呢?
她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结果。
就这样,一直发呆到七点。玛丽告诉她,上课的时间是九点整,让她一定不要迟到。谁知还没到七点,走廊里就响起了凌乱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微,这栋公馆的隔音不错,如果她还在熟睡,根本听不见。
白兰芝皱着眉头,蹑手蹑脚地走下床,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隙,就看见走廊的壁灯已经亮了几盏,整个二楼,除了她的房门,几乎都是开着的。女孩们穿着睡袍嬉笑打闹,一会儿问同伴借头绳,一会儿让同伴帮忙系束腰。
这种情形,白兰芝遇见得太多了,几乎不用思考,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被玛丽骗了。
玛丽站在楼梯口,正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举过头,摆出一个看似优美的芭蕾站姿。她微微偏头,不知道对身边的人讲了什么,两个人同时窃笑起来。
白兰芝随便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芭蕾站姿,手势还有脚位都出了问题。
有人看向白兰芝紧闭的房门,好奇问道:“马上就要上课了,她怎么还不起。玛丽,你昨天不是告诉她规矩了吗?”
玛丽笑而不语。她身边的女孩嬉笑着说:“来不了啦,玛丽告诉她九点上课。”
“这样不太好吧,声乐课要是迟到,O.G先生可能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谁叫她那么嚣张呢。”
“对呀,刚来第一天就给了凯茜脸色看。”
“说实话,她是挺漂亮的,可是漂亮有什么用呢,一看就没读过什么书,不像玛丽,读过女子中学,又曾是企业家的女儿。你们是不知道,玛丽的首饰盒里竟然有一条钻石项链!玛丽真是太低调了,要是我的话肯定天天戴出来炫耀。”
玛丽心中得意,却故作黯然地说道:“其实以前我有好几条钻石项链,但都拿去给父亲抵债了。这一条还是我藏着掖着才留下来的。”
凯茜抱着双臂,冷眼旁观她们互相吹捧:“够了。你们做坏事,别拉上我垫背。我可没告诉她九点上课。”
玛丽微微一笑:“谁做坏事了?昨晚大家都看见了,是你在针对她,而我帮了她。九点上课可能只是她自己听错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我有什么理由害她,经过昨天那件事,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你凯茜不喜欢她。所以,这里最有可能告诉她九点上课的人是你。”
“你——!你真是一个卑鄙小人!”凯茜咬牙,“别以为你下周要去巴黎歌剧院就可以踩到我头上了,去了又怎么样呢,我不信你能成为像奥黛尔那样的人!”
“至少我可以离O.G先生很近。”玛丽知道怎样让凯茜失去理智,说话专刺她的痛处,“不像你,来了两三年了,也就只有周末那会儿能见到O.G先生。真是可怜呢。对了,你到现在还没学会识谱吧,O.G先生没把你赶出去可真是个奇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空气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凯茜心直口快,城府不深,很快就被玛丽怼得面红耳赤,她平时不懂维护人际关系,仗着自己资历深,总是欺负新来的女孩,故而这场争吵没人出来劝架,大家都站在原地,笑盈盈地看她吃瘪。
白兰芝看了片刻,就把门轻轻地合上了。她毫不奇怪玛丽是一个两面三刀的人。这种突如其来的恶意,她见得太多了,所以并不怎么伤心。想了想,她拿出首饰盒,里面躺着好几条钻石项链,以及几枚硕大的钻戒。除了这些,还有一堆造型别致但不怎么值钱的水晶饰品,用来送人正好。
白兰芝把自己长发盘了起来,插上两排珍珠发卡。戴上一条低调却闪耀的钻石项链,她在自己耳垂上别了两枚泪滴似的翡翠,然后换了一件嫩粉色的长裙,披上貂毛大衣,打开房门,装作懵懂的样子走了出去:“啊,你们都醒了啊。”
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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