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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许多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不似什么奇珍异宝和权位那般可以争夺。你若是此刻住手,我只当一切都未发生过。我回雍关城替你对抗金国。我...我最不想的便是有一日与你也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雍关城如今有张毅贺驻守,不需要你。何况我也绝不会与你闹到那般地步,我只是与你共享这江山罢了。”裴君越握住了沐沉夕的手,“沐家的冤案,我替你翻。沐沉念要入朝为官,三品以下任他挑选。”
“沐家的冤案要翻,但阿念的仕途,还是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好,都依你。”
沐沉夕轻叹了口气,两人之间暂且算是和平相处着,可谁也说服不了谁。裴君越如今还未在朝堂立稳,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对谢云诀轻易出手。
但时间越往后,越是对她不利。
可是她至今还没有找到裴君越究竟将药下在了何处。这宫里到处是裴君越的人,她孤掌难鸣。那也哑巴宫人怕裴君越怕的要命,根本不会搭理她。
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一个月有余,已经是春暖花开时节。裴君越倒是真如她所说,并未对她行不轨之事,但这不轨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他平日里也总是会寻些新奇的玩意儿来逗她开心,沐沉夕对那些全然没有兴致。她此前在谢家,谢云诀替她寻来的东西,都是满含了真心。相较起来,裴君越只知道寻些贵重的物件来给她,沐沉夕又不喜欢。
她自小什么贵重的东西没见过,有时候进贡给皇上的贡品,皇上自己都舍不得用,便先将她唤去任由她来挑选。
裴君越找来这些东西,也不由分说便塞给了她。沐沉夕索性也都留了下来,随手搁着。
这些也就罢了,裴君越过了几日干脆将书房朝中的奏章搬到了她这里,每日连处理政务都要看着她。沐沉夕稍稍有些什么异动,他都看在眼里。
严加看管之下,沐沉夕是百无聊赖,闲得快要长草了。
她瞥了一眼正批阅奏章的裴君越,哼哼唧唧了起来。
裴君越抬起了眼皮,略略瞧了瞧她:“怎么了?有何不适?”
“闷。”
她叹了口气:“本来长安就够闷了,马都不能骑。没想到宫里更闷,连门都不能出。你知道的,边关的马儿若是长期不能奔跑,是会抑郁成疾的。我在这殿里闷久了,也要抑郁成疾了。”
裴君越略一思忖:“那明日我与你一同游园赏花?”
“你...不反对我出门?”
“我怕你抑郁成疾。”
沐沉夕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
瞧着她的笑颜,裴君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对了,科考今日放榜了。沐沉念虽不是状元,却也是金科进士的前十,我在想,什么官职适合他?”
“啧啧,阿念还信誓旦旦说他要超越我夫君,最后连个状元都没考上。”
“你夫君?”
沐沉夕只当没听到裴君越的不满,继续道:“至于什么官职,选材任能是君王之道,我可无权僭越。”
这个回答倒是让裴君越颇为满意,便也没再深究。
翌日,沐沉夕一早便期盼着能出门透透气。一个月的时间,寸步没有离开这宫殿,她是真的要憋坏了。
用完了早膳,早朝前,裴君越便让沐沉夕随他在御花园散步。沐沉夕有些无语,大早上的,花还没开呢。赏什么花?
两人来到了御花园,倒是有些夕颜开了。沐沉夕呼吸了一些新鲜的空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内力,还是无济于事。不过能走出来,已经算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若是能接触到什么相熟的人便更好了。
这么想着,忽然她远远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齐飞鸾。没想到她居然也在宫里。
齐飞鸾总是嘴上说着要她帮忙接近裴君越,得到太子妃之位。如今看来,她根本无需她帮忙。
只是瞧着她的打扮,似乎还不是宫中妃嫔。
齐飞鸾大步走来,向两人施礼道:“小女子齐飞鸾拜见陛下,皇后娘娘。”
☆、书信
“齐飞鸾,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齐飞鸾充耳不闻,只是瞧着裴君越。他略略颔首道:“你们不是闺中密友么?近来夕儿总是觉得烦闷。朕不在的时候,你多来陪陪她。”
“奴婢遵旨。”
沐沉夕在心里已经骂开了, 明面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催促着裴君越去别处赏花。
撇开齐飞鸾,沐沉夕咬牙低声道:“你又不是没在宫中待过, 这后宫争宠的手段可是花样百出防不胜防。你让齐飞鸾来陪我,我如今这状况, 不得被她弄死?”
“她不敢, 也不会。”
沐沉夕有些无语,裴君越这是故意要整她么?原以为自己至少不会牵涉到他后宫的争斗中来,如今看来还不得不提前预防起来了。
他还真是知道给她找事儿。
清晨短暂的散步结束, 沐沉夕便被簇拥着回了宫。沐沉夕才走了这么些路, 已经是气喘吁吁。她活动着筋骨, 只觉得腰酸背痛。
再这么下去, 就算没了那药, 她也要废了。
好在裴君越似乎切实考虑过她的所说的难产之事,倒是真的每日带她去散步。宫中的消息传得飞快。
很快沐沉夕出现在宫中的消息便传到了谢府之中。
翌日早朝,商议军政要务之时,裴君越状似无意地提到:“朕记得以前在雍关历练, 曾经听郡主说过斥候的重要性。因此培养一批斥候十分必要。首辅以为如何?”
“回禀陛下,斥候一事早已经暗中训练。不过说到郡主,臣还有一件要事,不知可否请她一见?”
“怕是不行。”裴君越叹息道,“郡主的脾气也是执拗。朕与她青梅竹马, 劝说她良久,她只说自己已经心死,不愿再回谢家,更不愿见你了。”
满朝文武顿时议论纷纷,也想起了先帝在时,两人闹和离的情形。
虽然后来谢云诀将王氏遣走,他们怀疑过这夫妻俩是在做戏。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要和离。
“想来郡主与臣有些误会,若是能当面说清,或许能解开心结。还请陛下成全。”
“朕...今晚回去问一问郡主。”
谢云诀没有穷追不舍,裴君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沐沉夕的心思,他早就瞧出来了。别说是他,就连凌彦都曾经隐晦地提起过。
要他牵线搭桥让他见到沐沉夕,可能性微乎其微。沐沉夕失踪后,他便怀疑她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如今看来,这个麻烦便是裴君越。
只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也不知道她如今情况如何。
沐沉夕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摸了摸鼻子,这几日天天出去吹风有些受凉。太医倒是日日来替她诊脉,补药也没断过。
但沐沉夕觉得那些药根本没必要,于是皱着眉头道:“这是药三分毒,我倒是觉得多动动比吃药管用多了。”
“有道理。”裴君越对太医道,“以后开些食疗的方子来。”
太医领旨退下。
裴君越顺势坐到了沐沉夕的身边:“今日谢云诀在朝堂上提起了你,他想见你。你可想见他?”
“我想或不想都见不到。”
裴君越笑了笑:“倒也不必如此悲观,若是你能答应做一件事,我便让你见他。”
“何事?”沐沉夕狐疑地瞧着他。
“写一封绝情信给他。”
“好啊。”她不假思索地应了,倒是让裴君越措手不及。
思忖了片刻,他继续道:“信的内容由我来定,你照抄便可。”
“没问题。”
她这答应得太过爽快,让裴君越越发犹疑。
只是话已经出口了,他不好反悔。于是琢磨了两三日,写了封信出来。那是字字斟酌,生怕里面传达出什么消息来。沐沉夕接了过来,提笔便抄。
裴君越探身去瞧,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你这字迹为何越来越像谢云诀?”
沐沉夕对于裴君越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也只能回了个白眼:“在太学时字写的丑,被夫子罚抄书,都是照着谢云诀的字临的。你那时没临摹过么?”
“临过,但没你这么像。”
沐沉夕一笔写完,蘸了蘸墨水:“大约是我太有天分,武功招式一遍便可学会,临摹字帖也是一样。”
“那你为何不临我的?”
沐沉夕嗤笑:“谢云诀一张字帖价值千金,你的字可没听说卖出去能有多值钱。”
裴君越冷哼了一声:“如今可不一样了。”
沐沉夕抬眼瞧着他:“你是想我临摹你的笔迹么?你不怕我那天伪造圣旨?”
裴君越思忖了片刻:“还是...算了吧...”他接过沐沉夕所写的绝情信,上上下下通读了一遍。前后检查着,生怕她传递什么消息。
确认了没有其他消息,这才将沐沉夕的信折叠好收了起来。
是夜,沐沉夕夜晚睡到一半,忽然感觉屋顶有人。她猛地睁开眼,一转头才发现裴君越竟然也睁着眼睛。
沐沉夕将自己的被褥往上扯紧了一些,嘀咕了一句:“我竟不知你还有睁着眼睛睡觉的本事,真是当了皇帝,不一样了。”
裴君越被气笑了:“梁上有人你听不出么?”
“梁上有人,不也有你的人?”
“你猜来的是谁?”
“除了夜晓,还有谁能半夜闯皇宫?”
“你既知道,难道不担忧?”
“何必担忧。他若是不济,还得我替他求情才能活命么?”沐沉夕的肚子渐渐有些大了,不好翻身,只能仰躺着。如若不然,她此刻定然转个身背对着裴君越。
他的手伸出来,捏了一下她的耳朵。沐沉夕晃了晃头,像极了猫儿。
“夕儿,你说若是你先遇到的是我,该有多好。”
沐沉夕幽幽道:“天大地大,即便没有谢云诀,我也会遇到很多人。除非我和王氏那些女子一般,做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你知道,我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你根本不知在宫中的一个多月里有多煎熬。当初先帝要封我为公主,我不肯,就是害怕活得像个公主。更不必说如你所愿去母仪天下了。”
裴君越没有说话,外面的打斗声渐渐止息。想来是夜晓走了,沐沉夕听着武功路数像是清浅。
“你会慢慢适应的。”他揉了揉她的头,不再说话。
沐沉夕慢慢闭上了眼睛,她的睡眠很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
好不容易有的好睡眠,如今又是一夜多梦。
翌日朝堂,如常上朝。处理完朝政要务,裴君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取出了那封信:“上次首辅嘱托,朕便去寻了郡主,好言相劝了许久。但郡主只是让朕将此信带给你。”
一旁的太监接过来捧了过去,谢云诀收下,并未多言,转身回了谢府。
他在书桌前打开了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一字一句都无比绝情,甚至在信的结尾处写着:“闻君有两意,特来相决绝。还请谢公子写下休书,一别两宽,死生不见。”
☆、求婚
谢云诀看着那一行字, 忽然笑了起来。正收拾屋子的叮咛瞧着谢云诀,忍不住好奇道:“公子何事如此开心?”
谢云诀瞧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起身走到院子里, 折了一根树枝。以前沐沉夕喜欢在此处练剑,他今日也照着她的剑法练了一套。
正练着, 耳边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风裳匆匆赶来,什么礼数都顾不得了:“我师父来信了?在何处?可有提到我?”
谢云诀略略让开身, 示意她自己去瞧。
风裳一头钻了进去, 翻开了那封信。读罢,她脸色都变了。叮咛好奇道:“信中写了什么?”
“师父...要和公子和离...”
“可方才公子似乎笑得很开心。”
风裳叹了口气:“只怕是强颜欢笑罢了。”她放下了信,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回到自己的居所, 风裳推开门, 忽然停下了脚步, 手摸上了腰间的刀。
忽然火折子燃了起来, 照亮了屋内人的脸。
风裳放下了手, 快步走过去,惊讶道:“夜晓,你怎么来了?”
“替我包扎。”
风裳一低头,这才看到夜晓肚子上的血迹。她惊骇道:“这...这是...”
“那个叫清浅的女人伤的。她是皇上的人。”
风裳撇嘴道:“清浅这身份可真是让人难以揣测, 我们都以为她是寒鸦的人,再不济也是太后的眼线。谁能想到她竟然听命于皇上。这么一说,你今日是入宫了?”
她说着已经熟练地取出了药盒,倒了些酒,走到夜晓面前:“脱了衣裳。”
夜晓低头“嗯”了一声。耳根子却红了。
风裳浑然不觉, 她低头替他处理伤口,一边问道:“我师父还好吧?她为何写那样的信?”
“她很安全,只是今日与皇上同床共枕了。我听她说,皇上似乎想要让她当皇后。”
“这——这怎么可能?我师父不是那般贪图富贵权势之人。这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
“想必也是。”
“你信我师父?”风裳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夜晓,一张脸粉嘟嘟的。
“信。”
她叹了口气:“只是不知公子信不信。谁看了那样的信心里会好受?”
“公子不同于常人,定能看出其中端倪。”
“希望如此吧。”她清理好伤口,替夜晓敷了药。指尖擦过皮肤时,夜晓觉得有些微微发烫。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风裳,我想娶你。”
风裳手一抖,瞪圆了眼睛瞧着他,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夜晓一脸认真,风裳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你对我有何不满你直说,不要这般吓唬我!”
“我没吓你。”
“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你——你一定是在说笑!我...我就当没听到...”
“你不愿意?”
风裳脑子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知道。”她说着转身跑了。
夜晓叹了口气,垂下了眼眸。
风裳一路跑到了钟府,失魂落魄走了进去。恍惚间没看着路,撞到了一个人。一抬头,竟然是长公主。她又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慌失措要跑。
长公主叫住了她:“冒失的小丫头,你可是夕儿的小徒弟?”
“我...我...我是...”
“哟,还是个小结巴,有些可怜。”
钟柏祁的声音传来:“她跟那丫头学得伶牙俐齿的,这会儿一定是被长公主的美貌给惊艳到了,才结结巴巴了。”他嗔怪地瞪了风裳一眼,“你怎么如此莽撞?惊到长公主可怎么办?”
风裳瘪了瘪嘴,忽然嚎了起来:“师爷爷,你可得帮帮我——”
“哟哟哟,怎么有人欺负你了?”钟柏祁扶着她坐下,长公主也好奇地瞧着她。
“夜晓...夜晓他——”
钟柏祁与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目光,钟柏祁拍案而起:“老子拿枪挑了他!臭小子,居然连我夕儿的徒儿都敢动!”
“他说要娶我!”
钟柏祁神情一顿,挠了挠头,一脸费解。长公主揉了揉风裳的脑袋:“那你心中可愿意?”
“我...我不知道...”
钟柏祁急了:“这怎么能不知道呢?喜欢就是喜欢,想和他相濡以沫,厮守终身。你不愿意”
“也不是不愿意,就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若是我像师父一样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岂不是害了人家?”
“有你这么埋汰你师父的么?”钟柏祁无奈道。
长公主忽然攥住了风裳的手腕:“等等,你有你师父的消息了?!”
风裳将信的事原原本本告知了两人,长公主和钟柏祁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安顿好了风裳,在钟府内院一边走一边低语道:“你说夕儿这信是何意?”
“怕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递个消息出来。”钟柏祁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她与谢云诀真的有什么龃龉?”
“我倒是觉得这事情跟皇上有关,长公主,臣有个不情之请。”
长公主笑道:“明日,我入宫去见见她。不过你也知,皇上心里一向有她,她在宫里想来是安全的。”
钟柏祁颔首:“但愿吧。”
“你这话中似乎对皇上不甚信任。”
“我只怕咱们这位陛下对夕儿执念太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长公主嗤笑:“你怕是写书写得有些痴迷了,又不是什么传奇话本。何况陛下乃一国之君,哪怕是心中喜欢,也不至于公然强抢臣妻。”
“希望如此。”
翌日清晨,用完早膳后,沐沉夕随裴君越一同在御花园里散步。裴君越小心观察着她的神情,却见她并没有什么悲伤之色,也不见心中焦急。那封信之中他仔仔细细检查过,分毫异样都没有。
可是她起初被抓来之时骂了他几个时辰,说的话简直可以被记录进唐国污言秽语大全之中。如今却十分淡定,其中必定有异。
他拉住了沐沉夕,指着园子里的一棵树道:“你不是最喜海棠么,我命人移植了一棵来,你瞧瞧可喜欢?”
沐沉夕负手道:“不错,养得挺好。”
裴君越摘了一朵海棠别在了沐沉夕的耳边,端详了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人比花娇,真是衬你。”
“可拉倒吧。就我这相貌,我心中有数。”
裴君越怔住了:“你有什么数?”
沐沉夕撇了撇嘴:“反正自小到大,也没什么人说过我好看。”
“那只是不敢说罢了。你若是不好看,那般纠缠谢云诀,他还会喜欢你?”
“他不是那般肤浅之人。但我瞧着你一向肤浅,东宫里美貌的侍妾纳了一堆。你对我...又是何时起意的?”
“初见之时。”裴君越笑道,“诚如你所言,我确实一向肤浅,初见你时便惊为天人。那一刹那,我以为是天上的仙子下了凡。”
“啧啧啧,真是花言巧语,难为你了。”沐沉夕瞧了瞧天色,“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
说话间,裴君越瞧见齐飞鸾走来。他目不斜视地自她身旁走了过去,齐飞鸾行礼,他也仿若没有看到。
沐沉夕这刚送走了裴君越,齐飞鸾便又来了。她向她恭恭敬敬施礼,沐沉夕摆了摆手:“人已经走了,这虚头巴脑的礼数都收起来吧。你寻我,有事?”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同姐姐闲聊几句,与姐姐作伴。”
沐沉夕冷笑:“我看不必了,裴君越纳你为妃也是早晚的事情,你还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齐飞鸾有些委屈。
沐沉夕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虚假。”
“罢了,姐姐不信,我也无法。”齐飞鸾挽住了沐沉夕的胳膊,她挣脱不得。齐飞鸾觉察到了,便壮着胆子,一只手扶着她的腰,一只手挽着她的胳膊,看起来十分亲密。
沐沉夕心中叫苦,裴君越这个混蛋真是害死她了。如今她功夫施展不了,齐飞鸾若是要害她,怕是易如反掌。
不过她也知道,那个叫清浅的女杀手正在暗中保护她。
齐飞鸾与沐沉夕闲庭信步,走到了一座废弃的宫殿前。沐沉夕停下了脚步,微微簇起了眉头:“这儿,有些眼熟。”
“姐姐还记得这里?”
沐沉夕抬头瞧着那破败不堪的门楣,隐约辨认了出来,这里好像以前是裴君越生母的居所。那个女人出身寒微,生裴君越时难产,亏了底子。在裴君越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
沐沉夕与裴君越相识时,她已经去世了,因此沐沉夕对她没有任何的印象。
今日鬼使神差走到此处,沐沉夕决定进去看一看。
☆、结盟
这宫殿荒废已久, 走着很不方便。若是以前,沐沉夕不用半个时辰就能把里面探个干净,然而此刻行动不便, 走了一会儿便累得满头大汗。
她捏了捏自己这绵软无力的胳膊,裴君越那药继续给她用下去, 只怕到时候停用了,她的身体也恢复不过来了。
她寻机会出来, 也是想呼吸新鲜的空气, 看看能否恢复。可是越走越是乏力,此刻已经走不动了。
齐飞鸾虽是不知她进来做什么,却也帮着她翻找了起来。忽然, 她指了指花坛里的一处, 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那一块有些奇怪。”
沐沉夕瞧了一眼, 确实奇怪, 这一块土上面竟然没有杂草, 看来下面埋着东西。
齐飞鸾倒也不含糊,飞快将那东西给翻了出来,是个匣子。齐飞鸾打不开,便去找钥匙。若是以前, 沐沉夕能生生把锁掰开,现在费了半天的力气,也只好先带回去了。
已经是日上三竿,沐沉夕看着天色不早,起身要走。忽然一根树枝勾住了她的衣裳, 她没有留神,行走间,衣裳撕裂。沐沉夕嗅到了一阵香气,顿时两腿虚浮,勉励撑着缓缓坐下。
齐飞鸾感觉到不对,赶忙要上前。
沐沉夕抬起手:“别过来。”
她止不住笑了起来,裴君越那臭小子还真是阴险狡诈,竟然将药下在了她平日穿的衣物里。沐沉夕不可能不穿衣服,若是换衣裳,他也一定会注意到。如此一来,即便她发现了,也无法逃脱他的控制。
“姐姐,你...你这是怎么了?”齐飞鸾似乎也瞧出了不对。
沐沉夕捂着肚子道:“怕是动了胎气,你去寻太医来。”
齐飞鸾忙走到宫门口,让随行的宫女去传唤太医,自己则走向了沐沉夕。风吹过裙摆,药也被风吹散。齐飞鸾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沐沉夕将那小木盒掩在了衣袖下,她抬起头对齐飞鸾道:“你想不想当贵妃甚至是皇后?”
“我...我...”齐飞鸾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皇后之位是属于姐姐的,但是贵妃...”
“那你帮我做一件事。”
“何事?”
“替我做衣裳,要和我每日穿着的是一模一样的衣裳。而且此时不许让皇上知晓。”
齐飞鸾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只是感觉到她靠近自己,呼吸都落在脸上,让她止不住想要靠的更近。
“好,我...我答应你。”
沐沉夕露出了一丝笑容:“等着侍寝。”
齐飞鸾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宫人前来将沐沉夕抬了回去,太医替她诊脉。这还搭着脉,裴君越便匆忙跑了回来,他喘着粗气走到她面前来:“你身子虚弱便不要四处走动,以后还是少出门。”
“正是因为难得可以走动,才走得多了。怕就是怕陛下不让我出门,才想一次多走走。若是你不拘着我,我兴许还不会如此。”
“你倒是什么都有理。”
“分明就是我占理。”沐沉夕顿了顿又道,“今日不小心划破了衣裳,你看着可是要再做一件?”
“你若是想要,十件百件都行。”
“那做一些轻薄的,不要这般累赘,这儿一个流苏,那儿一个缎带,容易绊着。”
“好。”
太医诊脉结束,开了些安胎的药方便走了。裴君越坐了下来,撩起她耳边的长发,沐沉夕没有避让。
“其实我也不想拘着你,以后只要是不出宫,你想去哪儿都行。”
“随时随地都可以?”
“晚上不行。”
“晚上我偶尔也想去寻齐飞鸾散散心,这也不行?”
“你一向瞧不上齐飞鸾,怎么如今还真和她当起姐妹来了?”裴君越狐疑地瞧着她。
“聊胜于无,你把这宫里的人舌头都割了,我找谁说话去?好不容易寻了个能说话的,自然是想多聊一聊。只是她这身份有些尴尬。你留她在宫中,又不给她名分,也不是个事儿。”
裴君越笑道:“你既然觉得她不错,那就给她个名分。朕这后宫还不是由你做主?”他说罢便拟旨,册封了齐飞鸾为才人。
拟旨完,他回到她身边:“还有什么旨意要下的,你说便是。”
沐沉夕嗤笑道:“我说了你便下么?”
“自然。”
“好啊,那你再拟一道退位的诏书。”
一屋子的宫女们顿时被吓得脸色唰白,惊恐地瞧着沐沉夕。
“我若是退了位,还怎么让你当皇后?”
“我与谢云诀还未曾和离,再说了,历来唐国也没有成过婚的女子再嫁可以当皇后的道理。”
“你们俩的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了。”裴君越自袖中取出了一本折子,“这是先帝在时,裴君越上奏的请求和离的诏书,父皇还未曾批阅。”
沐沉夕变了脸色:“那是上呈给先帝的,你不能代为批复吧?”
他敲了敲她的脑袋:“看来你还是有许多事不懂。”裴君越打开了那折子,朱笔挥洒,很快批复了这折子,“过几日,整个唐国都会知道你们已经和离了。”
沐沉夕咬了咬牙,垂下了眼眸,没有多说话。
裴君越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拉到眼前来:“我帮你摆脱了他,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她冷哼了一声:“是啊,还真是多谢你了。”她说得咬牙切齿,裴君越却笑了起来,“光是嘴上说有什么用,该如何表示?”
“表示便是,半夜不会拿刀捅死你。”
裴君越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印了三个吻:“你不谢我,我自己讨。”
沐沉夕抬手用衣袖去擦自己的脸,裴君越瞧着她:“你擦一遍我亲一遍。”
她瞪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抬手。
如今他竟可以让她这样言听计从,裴君越的心情大好,倒也没有为难沐沉夕。
只是圣旨很快便宣了,一夕之间,举国哗然。沐沉夕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几日后齐飞鸾告知的。她抱着胳膊靠着栏杆,一派扶风弱柳的架势。
“姐姐,其实和离了也好。谢云诀一向不是什么良人。”
沐沉夕淡淡地瞧了她一眼,没有多解释。她和谢云诀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靠着一纸婚书在维系,所以此事虽让她生气,也不至于失了理智。
“不说我的事,昨日皇上去了你那里,可有宠幸你?”
齐飞鸾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不过姐姐放心,我...我对陛下没有非分之想。”
“怎么能没有非分之想呢,你得多想想,做人要有志气。”沐沉夕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你瞧瞧宫里美人如云,新人换旧人的,你若是不争,早晚会被遗忘。”
齐飞鸾思忖了片刻:“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宫中有其他妃嫔?”
沐沉夕皱起了眉头,她这理解力实在是不行:“我怎会让你在后宫翻搅什么——”她的话打住了,忽然回过神来,“我并非不喜欢宫中其他的妃嫔,只是你想晋位,就得有人下来。有时候用些心机手段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不要害人性命,也不要太过狠毒便可。”
齐飞鸾略略思忖了片刻,颔首道:“我懂了。”
“对了,我的衣裳,你帮我做了吗?”
“正在赶制,只是皇上替姐姐准备的衣裳都很精细,要做得一模一样,还需要些时间。”
“好,加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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