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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这天, 岳岚一觉醒来，四周一片黑暗, 只有墙壁上装饰的夜明珠发出微光, 勉强能照亮洞窟内的陈设, 虽然没有日光，但系统里的时间显示, 现在是早晨了。
岳岚起身洗漱，然后敲了敲隔板：“谢言, 起床。”
这些日子，他和谢言住在同一个洞窟里, 处于合租室友的状态, 洞窟里分了隔断，大家各自住各自的房间，互不干涉, 早晨醒来之后一起去饭馆, 步调相当一致, 岳岚恍惚间有了一种回到了大学生活的感觉，就像是住宿舍一样。
然而今天, 谢言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安安静静，像是没有人一样。
岳岚洗漱完毕, 犹豫了一会儿，掀开了隔板上的帘子，往里面望去, 里面空空荡荡，根本没有谢言的踪影。
难道谢言又擅自去我私人秘境里玩了？
岳岚去私人秘境里看了看，同样没有谢言的身影，问了系统，也是一无所知。
试了各种方式，都联系不上谢言，这让岳岚也有点担忧，他只得出了门，来到饭馆里等着，若是谢言真的有什么事，一定会回饭馆里面找自己。
今天的菜是牛油火锅，食材都是生的端上来，由顾客们自己用筷子夹住，放到锅里煮，恶魔们很喜欢这种新鲜的吃饭方式，一味追求鲜嫩，大部分恶魔都喜欢放进去涮一下立刻就拿出来，这样半生不熟的特别鲜嫩美味，若是人类这样吃是会得病的，但恶魔们本身已经够病了，无所谓的。
岳岚坐在柜台后面，却突然瞥见顾客桌上的牛油火锅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鲜红滚烫的牛油里面，似乎荡起了一阵涟漪。
紧接着，四周震动的越来越厉害，远远的还传来了惊雷的巨响，紧接着就是轰隆隆，长夜街附近的一座山头整个碎了，坠落在地，惹得整个魔界魔心惶惶。
“怎么回事？”岳岚问顾客。
“不知道啊，听这个声音，倒像是神仙打架。”顾客们倒也淡定，都没有跑，也没有躲，还是一个个忙着吃牛油火锅吃得十分带劲，满嘴都是辣油。
不一会儿，就有喜欢八卦的恶魔冲进来传播八卦了——的确是神仙打架，还不是一般的神仙打架，是仙界的龙太子和魔界镇守五个方向的五位魔尊打起来了。
近来的魔界处于一种四分五裂的状态，十分不团结，因此恶魔们听到消息，也并不是上来就为那五方魔尊加油，而是奇怪起来，连连追问为啥龙太子会这么闲，闲到来魔界找魔尊打架？
“就是啊，龙可是四海八方最神秘的存在，不是说他们都高高在上，从不过问俗世吗？”一个恶魔八卦道：“这下可好，连魔界都来？”
“那是你有所不知，这位龙太子个性素来叛逆得很，让他的父母族人都很头疼，这里面听说有很多八卦，但可惜龙族太过于缥缈了，咱们这些恶魔根本没有地方打听消息去。”
“话虽如此，咱们的五方魔尊也不是吃素的，现在魔界实力最强的就是他们了吧？龙太子再怎么厉害，以一敌五？怎么也不可能打赢吧。”
“谁知道呢，谁知道五方魔尊又是怎么得罪龙太子了……”
恶魔们讨论来讨论去，众说纷纭，最后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岳岚听到最后，只弄明白一件事：龙族太子很神秘，五方魔尊实力极强。
快到中午的时候，又有人来报：“龙太子打赢了，五方魔尊的头都被他割下来了，分别放在魔界五处。”
饭馆里一片沉默，岳岚以为恶魔们会群情激奋，会斗志昂扬地组织起来共同去挑战龙太子，为魔尊们报仇，结果……
“没想到龙太子实力这么强，咱们也去他麾下吧？”有个恶魔很不要脸地说。
没想到这么不要脸的提议居然引起了大片的应和。
“是啊是啊，最近我的宝物都用完了，需要再弄到点新的了，我又没有活儿可以干，也不知道哪里有宝物可以拿，不如去给龙太子当手下，说不定能捞一笔，哈哈哈哈哈。”
“听说龙宫里什么好东西都有，比咱们魔界宝物还多。”
“哎，真可惜，我本来还想着以后神功大成，去杀光龙族，抢走他们的宝物，看看现在，还是改变计划吧，现在去跪舔龙太子还来得及吗？”
果然恶魔们都是没皮没脸的生物，而且毫无下限，什么丢人的话都说得出来。
中午时分，岳岚提前打烊了，和店里的几位常客一起，去看魔尊的头被安放在了何处。
遥远的山峰上，一颗面目狰狞的巨大的脑袋被安放在山顶，那颗脑袋上面的头发都是毒蛇，脖子被割断，流着乌黑的鲜血，看得恶魔们也一阵咋舌。
“啧啧啧，说起来，我还和这位魔尊一起喝过酒呢，真是世事无常……”
“他到底怎么得罪龙太子了？”
“咱们恶魔素来识时务，知道龙族厉害，最近也没干什么冒犯龙族的事儿啊。”
“是啊，近来五方魔尊商议的事情，也只有进犯海界的计划，但这个计划还没有成型嘛，而且海界关龙族什么事儿？”
“你是不是蠢货，海界是龙族的旧地盘，龙族当然要护着海界。”
“你才蠢货，谁不知道，龙族都有一千年不管海界的事儿了，怎么突然现在管起来了？”
五方魔尊商议着进攻海界的事情，岳岚当然前几天就打探出来了，和谢言商议过之后，又把消息传回了代国，想的就是大家一起群策群力，抵御魔族入侵，没想到，进攻海界的计划这么简单就破产了。
难道……
岳岚望着魔尊脖子上的刀口，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悄悄转身离去，刚回到洞窟，就进入了私人秘境。
这一次，刚回到私人秘境，岳岚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无论是空气里还是海水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他化为鲛人形态，潜入水中，向海底一路游去，快要游到海底时，眼前出现了惊人的景象。
一只黑色巨龙，盘旋卧躺在海底，它鳞片乌黑，身形巨大，岳岚几乎怀疑它会占满整个私人秘境，双眼微闭，似乎正处于沉睡状态。
岳岚游近了，发现它的爪子和身体上都有一道伤痕，还在往外渗着鲜血。这就是海水中淡淡的鲜血气味的来源，而且这个气味，闻起来有些莫名的熟悉。
岳岚游到他的头部，好奇地伸手捋了捋长长的龙须，然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谢言？”
黑龙睁开了眼睛，瞳孔是美丽的金色，岳岚看到它金色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谢言。”岳岚又摸摸他的头：“你这个笨蛋。”
黑龙又闭上了眼睛，好像很累的样子。
岳岚游到他的伤口附近，用法术帮他治愈，治愈了一阵子，就见黑龙长长的尾巴一卷，把岳岚卷起来，放到了胡须附近，揽着他一起睡了过去。
岳岚一觉醒来，转向身边，看到的是谢言的脸，这里仍然是海底，谢言可能是法力恢复了一些，所以变回人形了，但是……
岳岚朝他尾巴看去——嗯，还没有完全变成人形，腰部以下仍然是长长的黑色龙尾。
“你在偷看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谢言睁开了眼睛，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我在偷看……”岳岚下意识地要接过这句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急忙板起脸：“一个人迎战五方魔尊，你是疯了吗，不要命了！”
“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是我？”谢言委屈：“我还以为我身份掩盖得不错……”
“是不错，认识这么多年，我居然有眼无珠，不知道你就是仙界的龙太子。”岳岚想起他这些年的隐瞒，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气：“你是在嘲弄我吗？”
“我没有……”
“身为鲛人祭司却不认识海神的真面目，我的脸还要不要了。”岳岚板起脸来说：“说起来，我在你面前可没有少得罪海神，我多次假托海□□义为自己贴金，对海神百般冒犯……但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海神居然就是我的朋友。你在旁边看着我这么丢脸，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谢言凑上来蹭。
“别蹭，再蹭伤口裂开了，好不容易给你治疗的。”岳岚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
“好疼。”谢言被他推了一下，立刻假装娇弱地捂着尾巴：“澜月，你不要对我这么凶好不好……”
“如果不是看到了魔尊脖子上的切口，我都认不出那是你的杰作。”岳岚怒道：“还有，别叫我澜月。”
“澜月，你别吓我，你还肯和我做朋友吗？”谢言被他这句话吓得不轻，小心翼翼地问。
“我的真名叫岳岚。”岳岚沉默了几秒钟，才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我也不是鲛人祭司，我来自……另外的一个世界。”
知道了谢言的秘密，那自己的秘密也不能再捂着了，事实上，岳岚早就不想再遮掩下去了。
稀奇的是，这次系统居然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说暴露秘密是非常严重的错误。
“系统，我把真实身份说出来了。”岳岚对系统说：“危险就危险吧，谢言是值得我信任的。”
“可以。”系统居然说：“此外，宿主，我要向您道歉，之前那么长时间，我都没有看出谢言的真实身份，因为龙是更高级的生物，有更高的权限，所以……我不能越过我的权限看到他的资料，所以……”
“没关系，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龙，还真会觉得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岳岚说。
现在倒好，谢言在自己眼中永远是那个傲娇小公子，和龙这种高级生物扯不上半点关系，现在自己对他也产生不了尊敬了。
“你修仙界的师父和师弟是怎么回事？”岳岚回忆起谢言的过去，只觉得恍若隔世。
“我性情顽劣，所以被隐瞒身份送去修仙界了。”谢言笑：“结果学成了这副样子。”
这副样子？这副样子还差吗？谁会一个人单挑魔界五大魔尊？岳岚在心里疯狂吐槽，还想再骂谢言一顿，然而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伤口再给我看看。”
“不行。”谢言捂住尾巴：“龙的尾巴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岳岚无语：“可我都看过了。”
话没说完，谢言就扑了上来，把岳岚扑倒在柔软的海床上，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他：“岳岚，我……”
岳岚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
他也不是什么单纯少年，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清楚得很，谢言这副样子，只怕是……
刚一想到这里，就感觉到谢言的脸在不断放大，一个亲吻落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我以海神的身份赐福与你，岳岚。”谢言十分真诚地说。
“噗。”岳岚被他逗得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很认真的。”谢言委屈：“海神的赐福很值钱的。”
他的吻温暖而柔软，岳岚并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到底是怎么样，只知道这样的吻并不讨厌。
昨天还是朋友，今天就要往一个奇怪的方向转变？实在是有点太快了，但既然并不觉得讨厌，那也没有什么好矜持的。
岳岚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伸出手揽住了谢言的后颈，把他的脑袋使劲往下一压，在他的嘴唇上主动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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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言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没有想到岳岚会突然这么积极主动，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主动在岳岚身边，各种调戏，结果现在……好像最后反而是自己被调戏了？有点没面子，但是这样的亲密动作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抗拒。
岳岚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冲动，其实性取向倒也不是问题，他素来工作上严肃，感情上冷淡自持，对自己的性取向很早就有隐约的预感，但一直没有时间研究，这么多年没谈恋爱，按理说早就应该心如止水了，对待谢言，也一直告诉自己，是来到异世界之后相处多年的朋友……然而这个“朋友”这些日子心意展露得越来越明显，自己竟然不觉得讨厌或是抗拒，反而很乐意主动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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