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表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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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表白

陈鸿秋直到出了春宜宾馆,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和邱宇阳并肩走在凄冷的冬夜里,邱宇阳面色沉郁,一声不吭,陈鸿秋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

“小秋?”邱宇阳看向陈鸿秋,声音沙哑。

“没事,我......”陈鸿秋抽抽搭搭,越告诉自己不要哭,现在难过的人是邱宇阳,自己应该安慰他,却越是止不住那珠子般的眼泪。

“我、我难受,我替你难受......”陈鸿秋抹着眼睛,断断续续道。

“别,”邱宇阳拦住了他的手,“不要揉眼睛,会得红眼病的。”

陈鸿秋手被拉住,不揉眼睛了,还是在哽咽。

“你爸爸、你爸爸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是不是很少回家,都不怎么照顾你......”

“......”邱宇阳沉默了会儿,努力露出一个微笑。

昏黄的路灯下,他双手搭着少年的肩膀,同少年对视,“小秋,不要哭了,你看,我已经不难过了,你怎么还在难过呢。”

“你真的...不难过了么?”

“嗯,”邱宇阳点头,笑容像一只火红的玫瑰,燃烧了整个冬夜,“我现在好多了,甚至...还有一点儿开心。”

陈鸿秋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但邱宇阳的笑容太过真实,小火炉一般的鲜活温暖,看着邱宇阳的笑容,陈鸿秋慢慢地也笑了起来。

大雪纷纷扬扬,他们借着一点一点连成线的金色灯光,手牵手往家里走,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个微笑,就能点燃整个冬天。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陈鸿秋一直担心着邱宇阳,却没有机会再去找他,除夕夜里,陈鸿秋和爸爸、哥哥一起吃过年夜饭,突然说自己想要放烟花,问有没有买。

陈泽城听得乐呵呵,“以前不是总说害怕-炮-响么?怎么今年胆子这么大了?走,爸爸带着你去放烟花。”

陈鸿秋摇头,“爸爸,你在家里休息吧,我想自己放。”

陈泽城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宝宝,一口吃不成胖子,你想玩可以,但还是要注意安全的,这样吧,你跟你哥哥一起去放,让他教你。”

陈鸿秋点了点头,沈绛冬去地下室搬了提前买好的烟花,跟着陈鸿秋出去。

“你想去哪儿放?”沈绛冬问。

陈鸿秋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在雪地上走得呼哧呼哧,他说,“我想在高的地方放,哥,你说,在咱家房顶放烟花的话,城里能看到么?”

“......房顶不能放烟花,你想要城里看见的话,可以去山上放。”

陈鸿秋家在城西郊区,山清水秀,上风上水,地势较高,如果没有高楼遮挡的话,理论上,在家放烟花,城里是可以看到的。

房子西面就有个平缓的小山包,两人爬到山上,风呼呼吹来,沈绛冬看着陈鸿秋,若有所思。

沈绛冬:“现在放?”

陈鸿秋:“等一下下。”

说完,拿起手机打电话。

沈绛冬挑眉,果然没猜错。

手机响起的时候,邱宇阳正在站在自家楼顶,看着灯火璀璨的繁华都市,背着风,点燃了他人生当中的第一支烟。

白天的时候,他跟邱建春打电话,邱建春说年底工作忙,正月初一再回家,还趁机责备了邱宇阳一通,说他学习差,不上进,还不懂得体谅大人的辛苦云云。

邱宇阳什么都没说,电话被挂断后,就去商店买烟买酒,那个年代,烟酒还没有限制未成年人购买。

他第一次喝酒,没有人教过他,他拎着一瓶54°的白酒,像喝矿泉水一样,闷着头往嘴里灌,两大口酒下肚,才后知后觉地支撑不住,他冲进厕所,抱着马桶吐了个涕泗横流,吐完又出来接着喝,喝完接着吐,吐完接着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喝得烂醉如泥,躺在床上嘿嘿傻笑,爸爸,爸爸...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念叨着,因为他太笨了,太傻了,所以爸爸才不喜欢他么?

他产生了一个念想,他觉得自己现在不行,太乖了,得像外面的那些社会青年那样,整天抽烟、喝酒、泡妞、打架,最好还纹上纹身......这样的话,爸爸就会回来了吧?

哪怕是暴跳如雷,狠狠抽他两巴掌,他都心甘情愿。

想到这儿,他爬下床,又抱着那瓶没喝完的白酒接着灌。

大年三十的白天,邱宇阳喝光了一整瓶54°的白酒。

那一天,他刚刚十三岁。

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日薄西山,月上枝头,又跑到楼顶去学抽烟。

一口下去,差点儿没把他眼泪呛出来。

真难闻呀,可为什么,大人们都那么喜欢呢?

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

他看到来电显示,冷风一吹,醉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他手指冻麻了,哆哆嗦嗦地按下接听。

“喂?小秋。”

“邱宇阳!你在干嘛!”电话那头风声呼呼作响,少年几乎是大喊出声。

邱宇阳扔掉手里的烟,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我看电视呢。”他说。

“你爸爸回家了么?”

“嗯,回来了,在跟爸爸一起看。怎么了,小秋?”

“你先别看电视了,你...找个高一点儿的地方。”陈鸿秋说。

邱宇阳下楼,然后又上楼,鞋子踩着楼梯发出咚咚声响,“我现在在我家楼顶上了。”

电话那头一阵嘈杂,随后,陈鸿秋大声问,“看到了么?”

“看到什么?”

“烟花呀!邱宇阳,你真是个大笨蛋。”

邱宇阳抬头,满城的烟花渐次升起,将夜空装点得异彩纷呈。

邱宇阳环顾四周,道:“烟花...好多呢。”

“不是!”陈鸿秋说,“有一束烟花是我放给你的,不要看别人的,看我的!现在是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红的黄的绿的...你看见了么?”

看见了,他看见了,在城市的最西头,那束升得最高,开得最大,颜色最绚烂的烟花,那是陈鸿秋为他放的烟花。

他对着手机,薄唇微颤,低声呢喃,声音与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合二为一:

“黄的,紫的,蓝的,黄的绿的红的......”

陈鸿秋越喊越兴奋,最后跳着挥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邱宇阳,我在冲你挥手,就在烟花下面,你看到了么!”

“傻瓜,怎么可能...看得到......”邱宇阳也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儿情趣都不懂,你说能看到会死呀,果然是大笨蛋!”

大笨蛋就大笨蛋吧,邱宇阳笑着想,这么大的雪城,满天数都数不完的烟花,却有一束只为他一个人升起,为他一个人盛放,这份情,他怎么可能不懂呢?

·

过完年,陈鸿秋一天比一天忙了起来,他的钢琴学习上了正轨,再也不是以前随便玩玩的时候了,几乎和文化课学习提到了同等的高度。

陈鸿秋每天家和学校两头跑,累得筋疲力竭,好几次放了学,邱宇阳想跟他说说话,却只能看到他一个匆忙的背影。

一转眼就到了秋天,初二,陈鸿秋生日那天,邱宇阳抱着一个大纸箱去找他。

“这是什么?”陈鸿秋问。

邱宇阳一脸认真:“小秋,14岁生日快乐。”说着,把箱子打开。

陈鸿秋差点儿没原地栽一大跟头。

琴谱,又厚又重的琴谱,整整一箱子的琴谱。

陈鸿秋满脑门黑线,邱宇阳道:“啊,不喜欢呀?我觉得你特别喜欢弹钢琴,才送给你的。”

陈鸿秋心说再怎么喜欢,天天弹,月月弹,日日弹也喜欢不起来了好趴,比起这些东西,还是吃的更实在呀,比如说巧克力什么的......

大块头似乎有点儿失落,狗耳朵都要耷拉下来了,陈鸿秋连忙接过箱子,差点儿整个人被带到地上,“喜欢...就是太沉了点儿。”

邱宇阳帮他搬箱子,陈鸿秋一边上楼一边翻着那个箱子,他翻到了一张影碟,混在琴谱之中,“咦,这是什么?”

第一个字他不认识,“《瞿...瞿罗之恋》?”

邱宇阳脸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这个,不要让你爸爸和哥哥看到,只给你一个人看的。”

陈鸿秋心里暗自好笑,转头就把这叮嘱给忘了。

邱宇阳喝了口陈鸿秋家的茶,“小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一直想找你玩,你却一直没有时间。”

“唉...最近太忙了,马上要考试,我爸还给我报了一个钢琴冬令营,一放寒假就得去首都集训。”

“好吧......”邱宇阳悻悻的,像只耷拉耳朵的落水狗。

去钢琴集训之前,陈泽城不放心一样,来来回回把陈鸿秋的行李检查了好几遍,临走,又给陈鸿秋拉好拉链,系紧围巾。

半个月的集训,陈鸿秋本来没啥的,被他爸这么一搞,硬生生地搞出了生离死别的味道。

陈泽城语重心长,一脸担忧:“宝宝,主办方不让家长跟着,这是你第一次独自出门,要记得按时吃饭,多穿衣服,没事不要乱跑,想出去玩要提前给老师打招呼......”

他说到一半,不说了,因为再说他儿子就要哭出来了。

“爸,我舍不得你。”陈鸿秋呜呜呜呜呜。

“傻瓜,”陈泽城把他搂紧怀里,大手摸他的头,“半个月而已,男孩子哪有不离家的?回来的时候爸爸接你。”

陈鸿秋点头,临走,又看了沈绛冬一眼。

“哥,我给你带首都烤大鹅回来。”

沈绛冬微微点头,镜片下的目光一贯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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