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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3章
白景在放学后准时等到了刘助理,刘霖肤色有些黑,站在他的黑色宝马前几乎要融为一体。好在长得周正,又因为常年跟在纪知身侧,养出了一身干练温文的气质,一笑起来就成了一个菩萨。
白景想到这里顿了顿,继续补充:印度菩萨,有点黑也是正常的。白景压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觉得小白景年轻活跃的脑细胞给自己带来了不利影响,板着一张脸不肯说话。刘助理看着小少爷抱着书包坐上车之后就不说话了,以为是白景学习上遇到了苦恼,就也不说话了。
他想不到,小少爷心里正转动着危险的念头。白景想,他到底该怎么把自己弄晕过去而不把自己弄死。
撞墙容易脑震荡,摸电门容易直接见上帝,苦恼啊。
他们回家的时候纪叔叔不在,阿姨问要不要先开饭,白景摇摇头,等着就行,他不着急吃饭。窝在沙发上在百度了各种自杀方法,然后被搜索引擎开导“我们仍可以治愈自己”之后,白景决定选择喝酒,酒精中毒可以救。
虽然这个白景在他看来是个小屁孩,但幸好成年了,酒可以x宝快送在家喝。他美滋滋地点好了单,就等着一醉解千愁回到宿舍肝双倍论文了,快乐似神仙啊。
纪知一向不愿意在拥挤的马路上耽误时间,故而他回家的时候虽然不算晚,但也不早了。一进门阿姨过来接他的大衣和公文包,轻声提醒了一句,白景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少爷等着他一起吃饭呢,阿姨冲纪先生轻轻笑,为了别墅的两个主人终于能够好好相处松了一口气。纪知也说不清她猜得对不对,白景小孩子脾气,性格很软弱,他如果不看紧了,怕是还要出事。
这可比他惯常应对的生意要难得多,纪知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自觉也放轻了声音:“我去叫他起来,张阿姨你准备一下,开饭。”
他已经问过了,白景没有受欺负,或者没有在昨天受什么特别的欺负,因为一直都是那样的。白家没了当家人以后白景直接住在了寄宿学校,不声不响,相安无事。纪知认为一个人如果需要帮助,就该自己开口,因为旁人无法时刻去探知自己的境遇。
纪知那时候25岁,正在学校与社会的过度时期,事业起步,生活表面上光鲜亮丽,内里一团乱麻。纪奚杰成年的时候他豁出去面子在家里大闹一场,因为他坚决不许纪奚杰按照家谱排名,他争取一切他能拿到的帮助,保住了自己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他那么自我,认为白景也该是这样的,他的悲惨他自己能够度过,白景应当也能。他在葬礼上就给出过承诺,只要他能给到的东西,白景都可以提出来。
但白景只是找他要钱,等纪知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景已经需要他托关系找老师,才勉强地爬到了A大的边,学了一个需要支付高额学费的专业。而让白景努力的理由,也很可笑,竟然是想要跟纪奚杰上一个学校。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白景跌跌撞撞的长大了,交了“朋友”,懂了“道理”。他不是个称职的监护人,他们能够好好说话的时间大部分都是白景需要钱,或者他闯祸了。
他受了托付,本该像白景父亲说的那样,把小景当成一个小弟弟,可怜可怜他。白司瀚将自己的全副身家都压在了纪知身上,只想换自己这个小兄弟对他儿子的一点垂怜。
白先生没有想错,纪知不贪图白家的钱,甚至只在最初的时候动过很小的一点,之后加倍地补上了。可纪知在生活中实在是个冷酷的成年人,他却不能预知。
纪知愧疚的想,自己的青春期因为发现父亲出轨母亲重病,过得一团糟。怎么就忍心让白景也过得不开心呢,可惜这都是他长大之后领悟的道理,过去的岁月就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
他轻轻碰了碰睡得脸色通红的白景,柔声叫他:“小景,小景起床了。”
白景一觉从傍晚睡到了天色完全黑了,他有点起不来,而且肚子饿了。他早晨让纪奚杰骚扰得心烦意乱没有吃好,中午也不太想吃,一天下来光吃了一肚子橡皮糖。
他朦朦胧胧的看见哥哥蹲在沙发跟前叫自己,傻乎乎的笑了一下之后就蹦了起来,话没说出来就眼前一黑,身体力行实现了失去意识,还附带给了纪叔叔一头锤。
纪知让他吓得够呛,小孩睡得浑身热乎乎的但额头一抹都是冷汗,他匆忙之间甚至没有联系助理,直接抱着白景冲出了门。
这会儿路况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路上的红灯多,一步一顿。纪知心里焦急,回头观察白景的状况,少年小猫似的蜷在副驾驶上,明明个子也不小,但因为瘦,只有小小的一团。
他撩起白景的刘海又摸了摸,心里定下来了一些,抬手拨了个电话给秘书,让他替自己联系一个医生。想不到这时候白景却醒了,安全带卡着他的下巴,让少年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哥哥我们去哪儿啊?”
纪知没在意他没大没小,看着绿灯亮了就暂且把手放下,温声答道:“你刚刚晕倒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小景,你感觉怎么样?”
白景接连遭受了“不是哥哥”和“没有成功回家”二连击,沮丧得话都不想说了。他被安全带卡得难受,没骨头似的把自己蹭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才说:“不用去,就是饿了。”
纪知回想白景从前的生活方式,对于他晕倒这件事如临大敌,语气也严厉了一些:“小景,不要撒谎。”
白景抑郁地捏着自己的指节,提不起来精神应附纪知,有气无力的解释:“真的,中午没吃饭,就饿了。”
纪知不信他的,偏偏要带他去检查,途中联系了专家,到医院的时候排成一排,每个科都要过一遍。白景丧了吧唧地接受了纪叔叔的关心,嘴里含着一根橡皮糖咯吱咯吱的咬。
最后医生告诉纪知,就是因为没吃饭。纪总脸色十分难看,眉目间带着凌厉,嘴角紧绷着听老专家交代检查结果。白景还不高兴呢,小嘴叭叭的:“我都说了,你看你不信非要来。”
任牧做了半辈子医生,病人和病人家属之间的关系只消一眼就能辨明。此时他也不好说旁的,纪大少憋着火呢,这位年轻的掌舵人崭露头角之后名声一直不大温和,他可不敢去触霉头。他转头去吓唬小孩:“小年轻不能因为追求身材就饿着,知道吗?到时候代谢紊乱容易得厌食症!”
这些话白景不知道听过多少次,嘴上应和着医生慈祥的安慰,耳朵里一句都没装下。纪知虽然黑着脸,但仍然听完了郑院长啰里啰嗦的嘱托,最后一言不发地把人原样拎了回去。
白景坐在车上狠狠地把失去意识这一条也划掉,他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去啊,要死了要死了。纪知就这么看着他在副驾驶揪头发碎碎念,等到了家里,阿姨等他们俩半天了。
张阿姨从门口就把白景接了过来,一面扶着弱不禁风的小少爷,一面担忧的问:“怎么回事啊,小景好点没有?”
纪知心里强压着火,伸手将领带松了松,回答:“没事,小孩子不懂照顾自己,饿坏了,开饭吧张阿姨。”
“哎好好好,下次我也要看着点,时间晚了就先给小少爷垫垫。”
张阿姨急匆匆地把晚饭重新摆上,两人落了座,纪知敲敲桌子,白景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坏毛病,吃饭的时候也三心二意,纪知不想对白景太凶,但这个小孩子实在太气人了。
白景守着自己面前的一盘菜吃到底,把饭吃光了才放下筷子。他脑子里还是在疯狂转着想回家的念头,眼看着就要哭了。白景恨恨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怎么眼窝就这么浅呢?
纪知也看见他的动作了,果然,捏完了不到三秒钟,白景就真的哭了。纪总也吃好了,他本想吃完饭和小孩好好谈谈,只是这还怎么谈?
“我还没有骂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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