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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哥儿。”
贺珏伸手覆盖住了黑衣男人的手, 男人嗯了一声,依旧按在贺珏的太阳穴上,“属下会按摩, 主子方才皱眉太深, 忧思过重。”
“你回来了?”贺珏将男人的手拉下来, 将人也扯到跟前来, 靳久夜无法, 便松了按摩的心思。
贺珏捧着靳久夜的脸, 仔细端详着,男人的眉上还挂着一道血珠, 眼底还有乌青,下颚有一点微肿,明明是刚杀过人的样子,却尽可能收敛了杀伐气息, 眉目里多了些温柔。
“夜哥儿。”贺珏心口发痛, 将人整个揽在怀里,狠狠地抱紧男人的身体, 一丝也不想松开。
洗澡水打湿了靳久夜的衣衫,靳久夜意识到也没有说话,等贺珏抱了许久,久到他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殆尽, 他才轻咳一声。
贺珏松开了靳久夜, 又看着靳久夜的脸, 好似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主子,属下的衣裳湿了。”
“那便不穿了, 好不好?”贺珏温柔地问道,从澡桶里站起身, 拉过衣架子上一件干净的长衫套在身上,便去解靳久夜的外衣。
“朕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又受伤了?”贺珏一点一点脱下靳久夜的中衣,腹部渗出了血水,是那个尚未痊愈的老位置。
贺珏的手有些颤抖,瞳孔也猛地一缩,却还是压抑了情绪,轻声问:“除了这儿,还有哪里?”
“左臂刮了一刀,大腿刺了一刀。”靳久夜见贺珏难受,忙道,“没什么,都不在要害。”
其实要害也有,他脖子上被划了一丝极细极细的血痕,若不仔细看看不大出来。初时渗出了血丝,是被人割喉所致,要不是凭借经验错开了半分,那么此刻他已不能回来。
“这儿很疼吧?”贺珏的目光定格在右腹的那个老伤口上,很明显交手那人知道靳久夜受了伤,并且伤在哪个位置,因而故意击打旧伤口,让靳久夜无法追击。
靳久夜摇摇头,“还好,不过正因如此,让那人逃了。”
“逃了便逃了,你人回来便好。”贺珏去取他这儿备下的伤药,都是靳久夜常用的,苏回春每隔半月都会补一些过来。
“朕上次便说过,若拿不住,朕派大军围剿,你不必如此拼命。”贺珏一边说话,一边将人按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用药水清洗伤口,“朕心疼你,你该知道朕现在心疼得要死,不比从前了。”
靳久夜没话说,他忍着伤口的剧痛,牙齿紧咬着,一丝都不敢松懈。
过了一会儿,缓过劲来,靳久夜道:“那人被我追了三十里,还是死了。”
贺珏手上动作一顿,听到男人又开口:“一行十三人,都死了,活口捉住就自杀,没法审讯。”
“嗯,没事,便是都没抓住也无碍。”贺珏又开始涂药粉,靳久夜抓住一侧的澡桶边缘,手指紧紧抠着,那是钻心的疼。
贺珏的动作很快,因为耽搁的时间越久就越疼,接着又开始上另外一种药,这药有些凉意,好歹让靳久夜好过了一点。
“他们敢在西京城外对公卿动手,属下必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一个都不能走。”靳久夜很认真地说道,“否则就是属下失职,也教主子脸上难看。”
贺珏手上一顿,抬起头来看靳久夜,靳久夜不明所以,却只见贺珏看了一眼,又垂下目光开始专注伤口上药。
“这伤口裂开太大了,又深了两分,只怕有些难捱。”贺珏心里很担忧,“还是要让苏回春看看,听说有一种缝纫术,会让伤口好得快些。只是太疼了,又有感染的风险,若实在不济,用些罂粟给你止痛。”
靳久夜轻松地表示,“不用,这一月在宫中好吃好喝,底子也养好了,能扛过去。”
贺珏瞋了他一眼,“一个月能养到哪里去?看看,连点肉都没有。”
处理好腹部的伤口,又开始看手臂上的,那是被刀刮了一下,刮在皮肉上,血淋淋的看起来十分可怕。
可好在仅是皮肉,伤口也很浅,贺珏松了口气,“大约要留下疤痕。”
靳久夜毫不在意,“无事。”
“嗯,朕也无事。”贺珏勉强弯了弯唇角,这是自靳久夜进门后露出的第一个还算轻松的表情,可也看起来太难看了些。
左臂的伤口很快处理完,靳久夜大腿上还有一刀,贺珏看着黑衣男人,“怎么还不脱?”
“不必麻烦。”靳久夜不知从何处掏出他那柄鹰纹短刀,噗嗤一声划开了裤子,然后手一用力撕裂成块,露出伤口的地方。
“好吧。”贺珏无奈地蹲下身,仔细观察腿上的伤,好在伤口位置还不算太凶险,血已经自行止住了,没有切到要害位置,大约是刺入的深度不够。
这也算靳久夜的经验之一,多年的训练让他养成了规避危险的潜意识,否则大腿受伤也能要了人命,血哗哗往外呲。
“夜哥儿,你腿毛也太多了。”贺珏包扎好伤口,缠了好几圈纱布,最后直起身,锤了锤腰感慨道。
靳久夜囧,“天生的。”
没想到主子突然这么说话,他反应都慢了一拍。主子是在嫌他么,那要不要把腿毛都刮了?靳久夜试图考虑。
贺珏却忍不住笑了,长久的紧张与担忧终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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