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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我摔死你

今天又是一个秋高气爽人烦躁的日子。

日头高照就意味着今天来洗车的人会很多。

张沐桐狂干了一个上午，在中午午休的时候他独自爬上了顾客开来的货车厢上。

休息室里阿姨们还是三句话不离自己孩子和学习，这些话题他参与不上害怕矛头转向自己，所以干脆自己一个人到这里来，又清净又自在。

而且今天他的状态不太好，就怕和别人在吵起来。

在货箱顶上，张沐桐把外套解开披在身上，看起来特别像一个行为艺术家，惨兮兮的那种。

今天他还是没和大家一起订饭，最后阿姨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了他一个小面包，这个面包吃了两口又咽不下去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多久张沐桐自己都不记得了。

熬过了发情期，熬过了感冒，新的症状又接踵而至，这回是稍微一干活就两腿发软，还有一点喘不上来气。

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有胸闷的症状就应该赶紧看医生去了，但是张沐桐不敢啊，理这个月发工资的时间还有好几天，就怕去医院检查出点毛病来再把他剩下的那点生活费全给造了。好不容易攒下的那几百块钱可不想浪费在这种地方。

当然，他也会偶尔问一下其他人像他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办，其他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回答：多吃饭和暂停抑制剂。

但是这两点他都做不到。

身上再难受，抑制剂也是不敢停的，然后进入吃完了更难受更不想吃饭的恶性循环。

这像是在跟谁赌气一样。

张沐桐把那一口面包揣进了口袋，下午要是饿了还可以拿出来吃。

洗车院子外面的人行道上，远远地推过来一辆轮椅。

轮椅上的那个男孩抱着自己的拐杖，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好，他身后那个男孩那爽朗的笑声都传到了张沐桐的耳朵里。

张沐桐的鼻头有些酸。

这样的经历，他曾经也有一次。

目送着他们走远，张沐桐也从货箱顶上下来了。

在这种不良情绪蔓延之前，他要去转移一下注意力。

忙事情的时候很累，可最累的还是没事找事。

总算挨到了下午五点，老板把张沐桐叫到了一边。

“今天看你的状态特别不好，你就早点回去吧，回家早点休息。”

临走前老板还特意交代了回家好好吃饭，原来张沐桐不吃饭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他好好的和老板道过谢之后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板的话起了暗示作用，张沐桐感觉这阵比白天更加难受了，这两条腿软绵绵的就想下跪。

站在路边攥着口袋里的零钱，最后他还是一狠心走向了公交车站。

不敢打车，打车费都够坐一个星期的公交了。

可是今天的公交车也和他对着干似的，越是腿软，这车左等右等也不来，好不容易等到了，却是一辆没有了座位的车。

没有就没有吧，能早点回家也好，张沐桐也实在不想再等一辆了。

就他现在这个状态，差点连公交车这两节台阶都登不上去。

之前的几站还好，到后面公交车停在个购物广场那一站上，张沐桐瞬间就傻眼了。

“这……这么多人都是上这辆车的吗？”

少说也有几十个人了，他们一上来，这辆车瞬间成了全区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

张沐桐又被挤到了人群的中间，左右够不到扶手的地方。

他就这么被夹着，跟随着人群一起摇晃，前面的人完全挡住而视线，都不知道公交车开到哪里了，只能通过广播来判断。

不知过了多久，张沐桐感觉胸很闷，又开始喘不上气来了。

这也难怪，这么狭小的空间，也不见有人主动开窗户，人又多温度也高，在里面自然而然就缺氧了。

更何况张沐桐本来就不舒服。

他觉得自己应该早就站不住了，是这些人挤得他还端正的站着。

耳边嗡嗡的响作一团，眼前开始起黑圈了。

他张张嘴，想找身边的谁求助，可身边都是他不认识的人，有点不相信，有点不敢。

想给谁打电话，万一又打不通怎么办呢？除了他之外好像也无人可找了。

最后还是决定忍一忍，回家再躺着。

报站的声音被这鼎沸的人声盖住了，他还要努力地听不要坐过站。

他在告诫自己，千万别倒在这种地方，马上就要到家了！

他用牙咬住了腮边的肉，想用疼痛迫使自己清醒。

即便这样，他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身上某个地方开始出冷汗。

终于，广播播出了他家的站名。

“到……到家了太好了……”

同样在这一站下车的人有很多，他又被推搡着往后门移动。

感觉不到腿在哪里了，他就堵在后门的左半部分，抓着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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