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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三十, 李穆川今年不用值夜, 在家陪着家人。年夜饭要去杨柳胡同吃，肖氏提前送了一些米粮肉菜过去，年前还给二老一人做了两身全套的衣裳, 算是二房的孝敬。

二房一家门平日去衙门的去衙门, 读书的读书，只有晚上才能聚到一起，今儿难得齐全了。

李姝如今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家里人都让着她。三郎读了两年书，年龄也大了，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皮, 知道让着姐姐。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如今都是先紧着李姝。李姝身无长物, 只能给家里人一人做了双鞋。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就一起待在正房。李穆川和李承业说了两句功课上的事后, 父子两个开始下棋。三郎在一边写大字，李姝和肖氏一起做针线。

闵妈妈过年回自己家去了, 肖氏一大早就把李氏和高金宝打发到杨柳胡同，给大房母子帮忙。家里只剩高银宝和玉娘服侍，高银宝一大早把前院打扫干净后，就在东小院待着，一边看门，一边随时听候主人家召唤。玉娘一直跟着李姝，寸步不离左右。

一家人这样混着过了一上午, 中午，肖氏随意下了些面，一大家子都随意吃两口。吃过中饭，肖氏让大伙都歇息会。

歇过中午觉，李穆川带着家里人往杨柳胡同去了。

等二房一家人到的时候，老家正忙的热火朝天。家里两个帮佣都回家过年去了，郑氏和李氏在厨房忙活，李泗新带着李承祖在准备祭祖用的的东西，高金宝帮忙跑腿打杂。张氏带着瑞娘在玩。

瑞娘一岁七八个月了，跑的稳，说话也清楚了，见到李姝就喊姑姑。肖氏抱起瑞娘，亲亲她的小胖脸，再把她递给李姝。

放下瑞娘后，肖氏和张氏说道，“阿爹阿娘这几日身子可好？”

张氏笑道，“我们都好的很，整日闲的牙都上锈了。”

李承祖忙过来迎二房一家人，“二叔和婶子来了。”

李穆川点点头，“辛苦你伺候你阿爷阿奶。”

李承祖笑道，“二叔客气了，这是侄儿该做的。”

寒暄了半天后，肖氏去厨房帮忙。李穆川给李泗新打下手，李姝和三郎一起带着瑞娘玩，让张氏歇息歇息。

张氏拉着兄妹三个左看看右看看，“二郎马上要娶媳妇了啊，也是大人了。姝娘越发好看了，三郎也成了读书郎了，再不能调皮了。”

李承业坐在张氏旁边，“阿奶，你明儿也去我们那边住两天，屋子多，住的开。”

张氏笑道，“好好，等你娶媳妇的时候，阿奶去住两天，看看孙媳妇。”

李姝和三郎都笑了，李承业有些囧。

忙忙碌碌了个把时辰，两房人一起坐到了年夜饭桌上。众人先敬了李泗新夫妇一杯酒，老两口开开心心地喝了。

李穆川拿起酒杯，敬郑氏，“大嫂，自我们搬走了，家里都托赖您操持了。还有大郎，如今越发稳重了，都是大嫂的功劳，我敬大嫂一杯。”

郑氏忙站起身，“二叔客气了，这都是我该做的。大郎有如今，也是二叔教导的好。”

张氏笑道，“好好，你们都有功劳，都是好孩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年夜饭，吃过饭后，李穆川带着二房人回了秀水坊。明儿一大早有人上门拜年，若留在这边守夜，明儿早上就过不去了。

回到秀水坊，家里升起炭盆，一家人坐在一起，李穆川和肖氏给三个孩子发了压岁钱。守岁到半夜，接了新年后方各自去睡了。

年初二那天，丽娘和方二郎回来了，赵世简也在这一天到李家拜年。

肖氏今年要迎接新姑奶奶，因而没有回娘家。这也是时下的规矩，年纪大了的妇人，接过了家里的姑奶奶后，初三再回娘家。

赵世简来的早些，进门后给李穆川夫妇拜年，和大小舅子们互相拜年。肖氏还给了他一个红包。

赵世简不好意思，“岳母，我都大了。”

肖氏笑道，“你再大，在我面前也是孩子，二郎三郎都有的。”

赵世简也不犹豫，谢过岳父母。他自家收了红包，忙给了三郎一个银锞子。

李穆川问他，“年前给你拟的题，文章做了没？”

赵世简忙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恭敬地呈给李穆川，“已经做了，只是不大得要领，请岳父教我。”

李穆川看过文章，点头道，“你这个年纪，能做成这样，也可以了。”

肖氏嗔他，“大过年的，也不让孩子歇歇。今儿不许说文章了，简哥儿，来，吃果子，这是姝娘自己做的果子。”

李穆川笑，“也不是为了难为他，秋天要下场了，总要紧一紧神。”

李姝笑道，“阿爹，他们两个可有希望？”

李穆川笑道，“为父也没中过举人，不好说，总归多用功总不是坏事。”

赵世简厚着脸皮，坐到李姝旁边。他瞟了一眼李姝，发现她果真戴着他年前给的首饰，衣服也是新做的，用的是他给的布匹。

因李穆川在，赵世简不敢太放肆。

正说着话，丽娘和方二郎回来了。

李姝和三郎迎出去了，夫妇二人雇车来的，线娘跟在身后，提着一兜礼。

双方见过礼后，一起进了后院。

小夫妻给李穆川夫妇拜年，肖氏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红包，方二郎推辞，肖氏也是一样的说辞。

丽娘给方二郎使眼色，方二郎忙掏出两个小银锭，给李姝和三郎一人一个。

寒暄过后，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话。

肖氏问方太太好，方二郎回答家里都好。

李姝问丽娘，“二姐姐，今儿你们都回娘家了，你们家太太岂不是一个人在家里？”

丽娘笑道，“我们姑奶奶今儿也回来了，大嫂在家迎着呢，她明儿再回娘家。我今年是头一回，总要回来的。若大嫂也回娘家了，姑奶奶和姑爷回来，家里只剩太太，做饭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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