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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窗见过马, 转瞬, 三年时光过去了。
李姝的次子平哥儿已经两岁多了, 庆哥儿五岁了, 和煦哥儿一起, 在一家口碑很好的私塾里读书。
几年之间, 李穆川父子在家读书写字, 修身养性, 不闻窗外之事。
但, 随着宫里皇子们越长越大, 风云再次悄然聚起。庞敬渊在西北逐渐掌控了西北军, 景平帝安插的十几个人, 慢慢都开始原地不动, 不再升职。京畿两营在平家统帅下,日渐有了新的主心骨。
赵世简到御林军的第二年,刘大人升职,他顶了刘大人四品翊府中郎将的缺。今年, 御林军右军统领忽然病逝, 景平帝在王太师和严文凯等人支持下,点了赵世简做右统领。
朝中有人不服, 说赵世简年纪轻轻, 将将二十五岁,如何能担任二品官员,掌一半御林军。
已经升为御史中丞的杨镇当场驳斥那位年纪很大的六品官员,“秦大人, 难道所有人都要如你一般,年纪一大把了,才做到六品才对吗?赵大人十七岁中文举,十八岁参与平叛,二十岁中两榜进士第十名,同年参与征北之役,二十一岁掌御林军三千七百人马,二十二岁又中了武探花,这样的人才,我朝有几个?他在御林军任职快五年,从右郎将到中郎将,哪一件差事办得不得力?如今做个右军统帅,如何做不得了?秦大人欲使人才被埋没,是何居心?”
那位不知受了谁指使的秦大人顿时气的用手指着杨镇,“你,你,你,竖子无礼!”
杨镇嗤笑一声,“秦大人,如今咱们论的是国事,若不赞同您的意思,本官就要挨骂不成?本官据理力争,您老若受不住,还是早日回家带孙子吧。”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说杨镇,“杨中丞,秦大人虽然不如你少年英才,也不用这般刻薄吧?”
众人实在受够了这个杨镇,自打翰林院散馆后,他先去了御书房任行走,眼里只认得皇帝,谁想让他通融一下把折子放到前面,他定要喷你个狗血淋头。连他的太岳丈大理寺正卿莫大人,等闲都不敢指使他干什么事情。
等过了两年,景平帝见他性子耿直,打发他去御史台做了五品御史中丞。
好家伙,杨镇自从到了御史台之后,瞬间点燃了嘴炮功能。管你豪门贵族还是皇亲国戚,他看你有点错就骂,闻风就参,众人提到他就如同瘟疫一样。
杨镇在朝堂上,日渐成了孤臣,不朋党,不结友,全看景平帝眼色行事。
今日他破例为赵世简说话,朝中几位老大人以为他看破了景平帝想让朝堂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平家和庞家势力大,李家男丁还在丁忧呢,只得扶持贤妃的妹婿,这个大景朝第一个文武双进士的年轻人。
严文凯在一边不作声,他是贤妃娘家的亲家,这个时候不方便说话。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杨镇,这个小子,果然如女婿所说,是个可用之人。
自御林军右副统领病重,严文凯就盯上了这个位子。没有兵权,如何同另外两家相争。可严家都是文人,李家也在丁忧,唯一能用的就是赵家了。在与女婿商议后,女婿让他稍安勿躁,没想到今天在这里有场好戏。
皇长子已经十几岁了,天生聪慧机敏,景平帝很是喜欢他,他越是喜欢长子,他越想除掉庞家。可一旦除掉了庞家,皇长子必然要被平家欺辱。
难啊,景平帝时常叹气。没办法,他只好把贤妃拎出来,继续搅混这潭水。
平贵妃所出的二皇子比皇长子只小了一岁,如今也开始崭露头角。两位皇子被母族裹挟着,暗自相争。两位皇子相争,朝廷里反而没有人再提立太子的事情,没有把对方打趴下,贸然提出立太子,万一为他人做嫁衣,岂不悔青了肠子。
贤妃的四皇子才五岁多,她现在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只想平安把儿子养大,前面皇后和贵妃两虎相争,她小心翼翼,只求自保。后妃两党都想拉拢她,可景平帝现在居然要把贤妃的妹夫提成御林军副统领,这是要和我们争权了?
前朝的纷争,让后宫也越发混乱。宫廷倾轧中,许多低位分的美人,纷纷消香玉损,这其间就包括刚生了女儿两年多的王婉娘。
王婉娘生下女儿后封了嫔,她死后,女儿先是送到了平贵妃那里。然,平贵妃刻薄,如何会好好待她。后被皇后捅出来,景平帝又把三女儿交给一向与世无争的周德妃抚养。
赵世简在御林军任职五年了,此次升任,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右军里也进行了一番清洗。赵世简想方设法,把丁大人提溜过来顶了自己之前的缺。
丁大人本来以为自己此生只能领个虚职,专责看大门,从此寂寥一生,没想到如今还能重新回军营,满腔热血顿时被燃起。两家本就有亲,自此,他事事以赵世简为先,成了彻底的贤妃党。
李穆川丁忧结束后,仍旧回户部,升为四品左侍郎。李承业原是六品同知,丁忧结束后仍旧至外地做了五品知府。李承祖仍旧回了刑部,做了六品主事。
方二郎这几年不用丁忧,悄没声息地,已经做到了从五品团练史。赵书良为了不打眼,仍旧做着七品,赵世崇也已经升到了七品。
肖氏的娘家兄长,从原来的八品芝麻小官,十几年的功夫,慢慢爬到了六品。以严文凯和赵世简为中心的贤妃党,渐渐开始铺开势力。
赵世简坐稳了正二品御林右军统领之位,朝堂上三足鼎立之势开始日渐形成。庞家和平家见李家插足近来,反而更家安心,倒不再如以前那样整日争得脸红脖子粗。
这一日,赵世简从御林军回了如意坊的家。
才刚进门,平哥儿如同小炮仗一般冲了过来,“阿爹阿爹,抱,抱,飞飞,飞飞。”
赵世简高兴地抱起他,然后把他抛向空中,“飞了~飞了~”顿时,满院子里响起的都是平哥儿的咯咯笑声。
李姝从屋里出来,见到赵世简后,忙笑着给他屈膝行礼,“恭喜赵大人,贺喜赵大人,得升二品副统领。”
自从赵世简接到帝王新的任命后,又如同长在了御林军一般,半个月没回来,平哥儿天天念叨阿爹什么时候回来。
赵世简笑道,“这些日子,辛苦娘子看家了。”
两口子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墨染接过平哥儿,继续带他飞飞。
玉娘挺着大肚子从耳房里出来,看到后忙喊道,“你仔细些,别摔着哥儿,你可不如二爷有劲。”
墨染笑道,“不妨事,哥儿还小呢。”
飞了几下后,平哥儿觉得墨染飞的不够高,忙又去找赵世简。
墨染温和地对玉娘笑道,“你今儿怎么样了?它有没有闹你?”
玉娘笑了,“我还好,就是它总踢我,听二奶奶说,它在里头翻跟头呢。”
墨染看看四周,大伙儿都各自忙活,没人关注他们两个,忙轻轻摸了下玉娘的肚子,又嘱咐她,“你先回去歇着吧。”
是的,玉娘已经与墨染成婚了。当日李姝问玉娘喜欢哪一个,还没开窍的玉娘哪里知道。等李姝提醒她后,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都一个样,实在不知道怎么挑选。
李姝让她不要急,慢慢看。
墨染曾经在侯府待过,一向以为玉娘要给二爷做妾,没想到她竟然要配人。还没等文崖反应过来,墨染就开始小动作频频。
玉娘要出去买东西,他跑在头里。玉娘过生日,他特意跑了好远,给她买了才摘得鲜花。玉娘生病了,他忙着请大夫,给她煎药。
文崖最后直骂他奸猾,奶奶又没说把玉娘指给你,你献的什么殷勤。
墨染低头不说话,我不献殷勤,你资历比我老,我能比得过你?再说了,外头还有个秦侍卫虎视眈眈呢,若是他直接禀了二爷,我能争得过你们谁?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墨染把二奶奶身边第一人娶到了手。文崖本就对此可有可无,只是有些嫉妒墨染。至于秦侍卫,玉娘又不想出去,自然和他无瓜葛了。
玉娘成了亲后,逐渐有了管家娘子的气派,里里外外一把抓。自从赵世简升了四品之后,家里又买了一家人,两口子带一儿一女。头几年北边干旱,多的是逃荒的人卖身为奴。
这家人姓陈,男的叫陈大柱,女的姓蔡,女儿大一些,十一岁了,叫芸娘,儿子小,才五岁,李姝给他取名叫澄心,让他整日陪着平哥儿玩。庆哥儿上学接送的事,交给文崖。
李姝让蔡氏掌管厨房,罗妈妈年纪大了,李姝给了她丰厚的赏钱,打发她回家去了。
赵世简给陈大柱改了名,叫陈恭让。庆哥儿上学,身边没个小厮不行,李姝单独从外面买了个小厮,八岁大,给他取名叫彤管,让他每日跟着庆哥儿去学堂。
家里人越来越多,把个四合院住的满满当当。
屋子里,李姝正在和赵世简说话。
“官人这回升了,可都顺利?”
赵世简喝了口茶,“娘子放心,如今一切都顺利了。暂时,一切都无大碍。”
李姝点了点头,“有件事,我想跟官人商议。”
赵世简放下茶盏,“何事?姝娘尽管说。”
封娘在一边帮着端茶倒水,李姝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官人,咱们换个宅子吧,家里快要住不下了。”
李姝苦笑道,“咱们两个带着平哥儿住正房,庆哥儿如今住了东厢房。下人们总不好住西厢房。东耳房是封娘和芸娘,西耳房是澄心和彤管。倒坐房住了蔡妈妈两口子和玉娘两口子,家里如今连一间多的屋子都没有了。”
赵世简点点头,“头先我只是个四品,不好换宅子,一进换两进,不如不换。如今既然我沐浴皇恩,得封二品,咱们家也该换个大些的宅子。娘子,不若换个三进的吧,也住的开。”
李姝犹豫道,“官人才升了官,咱们就换宅子,会不会让御史参?”
赵世简笑了,“娘子,在朝堂上做官,谁没被御史参过,连圣上都经常被御史劝诫。我家里住不开,换个宅子,御史要管这个,那我就住到他家里去了。”
李姝笑了,“官人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大胆看宅子去了。”
赵世简点头,拉了她的手问她,“娘子,家里银子够不够?”
李姝笑了,“官人放心,都够。这些年,官人军营里补贴多,阿爹给的田地里也能有些出息,咱们两的俸禄也能留下一些,换个三进的宅子,绰绰有余。”
赵世简用手抚摸她染红的指甲,“娘子这指甲谁染的?还没我染的好。”
李姝拍了他一下,“别胡说,官人如今是二品武将,让人知道了给娘子染指甲,人家还不笑话死了。”
赵世简继续玩她的指甲,“我怕谁笑我啊,我又没给他家娘子染指甲。”
两口子说笑了一会,赵世简忽然又问道,“娘子,肖家舅父那个侄儿,如今在做何差事?”
李姝想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肖青荣,“荣大哥还在官窑里呢,不过从小管事升了大管事。”
赵世简不露声色地吩咐她,“娘子明儿回秀水坊问问岳母,我这边有个军需官的差事,他愿不愿意干?正九品。”
李姝奇怪道,“官人如何想起了他?康大哥不行吗?”
赵世简摇摇头,“康大哥不够机敏,况且,军需官若也姓赵,太打眼了,我不好把他安插进去。娘子那个表哥八面玲珑,正适合。”
李姝这几年不怎么过问外头的事情,赵世简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遂听话地点点头,“官人放心,我过几日就回去问问阿娘。”
说完了这个,李姝又试探性地问道,“官人,听说杨大哥在朝堂上为了官人升官的事情,把个老大人气出个好歹。”
赵世简的手顿了一下,“娘子不用担心,外头的事情有我和岳父呢,娘子只管在家里高高兴兴地过日子。缺银子了,只管跟我说。没事就去柿子树巷找嫂子玩,或者找二姐姐和曲大奶奶也行。巧娘不是才生了儿子,娘子也带了平哥儿去看看她。丁大哥近来助我颇多,有他在,御林右军我可以放一半的心。还有,谢大哥外放回来了,过一些日子,咱们一起去拜访。”
李姝再次点头,“官人若有需要我的,尽管说。”
赵世简笑着揽她入怀,“娘子不用跟我客气。”
赵世简不想跟李姝说外面的事情,朝堂上的黑暗,党争的严酷,他想把这些都挡在门外,让家里永远平静安宁,让娘子一直快快活活的。
过了几日,李姝很快在平康坊看中了一套三进的宅院。平康坊住的都是三品以上人家,其中还有两家有爵位的人家。赵家到这里,论权利不小,论家世,只能算个中等。
这套三进的宅院,分东、中、西三路。中路较宽,前院宽敞的很,用来做外书房和男客房,还有门房。二进院子是正房,面阔五间,带东西厢房、耳房、鹿顶和抄手游廊,院子里花木扶苏,后院是丫头婆子住的地方,还带个小厨房。
东路前院是仆人住的地方,后面两进是个大花园子,花园里有个阁楼,想来是给家里小姐住的。
西路前院是养马的地方,另外大厨房和柴房也在这里,二进院子也是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只是院子没有大门,只有个月亮门通往中路正院。后院是一排的屋子,主人也可以,当库房也可以。
这么大个宅子,别说赵家现下这十几口人,再加二十口子也住得下。
李姝想着以后家里人定然越来越多,东西也越来越多。官人来的一些同僚,家里规矩大,若自家房屋小,招待客人都束手束脚。
这宅子好归好,就是太贵了,要价三千七百两银子。
李姝听了后直咂舌,她手里的存银只有两千多两,难道要把自己的首饰卖掉一部分吗?
可这个地段太好了,她又有些不舍。不若去借一些?阿爹估计很快也要买宅子了,我不能回娘家借了。二姐姐也才换了个二进院子,手里肯定是空的。难道要去找公爹借银子?大哥大嫂会不会有意见?
李姝嘱咐中人先别把宅子卖了,然后一路忧愁地回家了。
夜里,吃夜饭的时候,她期期艾艾地跟赵世简说,“官人,我看中了一套宅子。”
赵世简嗯了一声,“那娘子预备什么时候买?让墨染跟你一起去。”
李姝又犹豫了半天,“官人,家里的银子不够了。能不能,往外头借一些?”
赵世简顿时不说话了,一边吃饭一边沉默,过了半晌,他问李姝说道,“娘子,还差多少?”
李姝说道,“一千五,不,差一千!”
李姝决定卖两套首饰,可以填补一些。
赵世简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安抚她道,“娘子,你莫急,且容我十几天的功夫。”
李姝睁大了眼睛看他,“官人有什么好主意?”
赵世简笑道,“娘子莫问,我如今也是二品了,买个三进的宅子还出去借钱,我还怎么好意思见御林军一干将领。”
李姝见他不想说,也不问,只叮嘱他,“来路不正的银子,官人莫要伸手。”
赵世简给她又盛了碗汤,“娘子放心,我心里有杆秤。”
随后,李姝把买宅子的事情,放到一边,先回了趟秀水坊,向肖氏说明了赵世简要肖青荣去做军需官的事情。
当天夜里,肖青荣就带着厚礼上门了。
李姝亲自招待了他,“荣大哥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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