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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告密人

苻锦惊异道：“你这是做什么——”话未说完，她突然哑声。

张如嫣背对着她，瓷白细腻的脊背优美如玉，泛着灵动雪白的光泽，只是上面遍布着细细密密的狰狞伤疤，疤痕深陷，有浅有深，一看就能看出是积年累月留下的，可见这折磨从来不曾停歇。

“郡主，并不是所有的父亲都是人。”她低头系好衣带，缓过一口气，嫣然笑道:“有些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牲。”

苻锦看着她脸上的笑，莫名觉得格外刺眼，心中沉得窒息，顿了顿道:“所以你是因为恨他，就杀了他?”

“不然呢?”张如嫣声音清脆，抬头望向苻锦:“难道还要等老天显灵，等恶有恶报吗？”

忽地她低低一笑:“是的，恶有恶报，自己做的恶如今倒是有恶报了。”

苻锦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不会放过她的事。

她杀了张宏盛，坏了自己的事，自己的确不应该放过她。可看着她灿烂明媚的笑，她却突然下不了手。

苻锦沉眸思索着，终究还是无法忽略张如嫣的遭遇，她最终嗤笑道：“谁说要惩罚你了。”

张如嫣一怔，就听苻锦冷扫她一眼:“赶紧收拾，晚点我让司琴送你离开。”

“郡主?”司琴讶异地盯着苻锦，没料到她竟然会这么处置坏了她事的张如嫣。

而张如嫣更是震惊地站立在原地，见苻锦抬步离开，她想通了似的，踉跄追了上去:“郡主，请留步。”

苻锦沉眉一瞟她:“怎么，还有什么事吗？”自己好不容易决定放过她，还不赶紧有多远走多远！

张如嫣看她不耐的神情，缩回手道:“郡主，如嫣这里有件东西，或许能帮到郡主。”

苻锦目光闪过疑惑，跟着她往屋里去，就见她转身回屋，吱呀一声打开衣柜，取出一张灰色布巾包裹的东西:“郡主，这份状书对你应该有用。”

状书?

苻锦微一蹙眉，摊开状书。

血红的红字映入眼帘，张宏盛父亲张昌荣血写大名立于其上，状书里一笔一划的血字写着公孙家如何用全家人性命要挟，逼迫他们说假供词。

上面写明张家一家人的苦楚，张昌荣以血签下名字，紧接着就是张宏盛正妻，嫡子，姨娘的名字。

看到最后娟秀的血字写着张如嫣三字，苻锦略微一顿，察觉到血迹比其他的都要新，她眼角微抬:“你的名字，是你不久前加上的?”

张如嫣低眸，轻轻道:“郡主聪慧，的确是不久前加上的。”

苻锦叹了口气，瞧着女子清纯善良的面孔开口道:“你这么恨张宏盛，又怎么会签状告书。”

张如嫣垂下头，算是默认。

苻锦看着手中的状书，倒是有些因祸得福的感觉，这张状书如果让晋帝看到，公孙连顺还能逃吗！

傍晚，苻锦安排人将张如嫣送走，这张状书一旦被公孙家的人知道，张如嫣一定会被公孙家追杀，在状书还没公之于众前先送走张如嫣才能保住她性命。

目视张如嫣离开姜国公府的身影，苻锦摇了摇头，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幸运的人，张如嫣能活下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就这么送她离开，你不后悔?”暮色中，桓玄低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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