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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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昀回房的时候,见傅清宁己经睡着了。他不想惊动她,便悄无声息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睡着时的模样很恬静,还是一如当年那小小的少女。但是想到将她从箱子中抱出的霎那,触及到的柔软,他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当初那个爱撒娇的小丫头已经长大,成了人妇,但是自己却一直留在那个阶段,固执地不肯往前。

他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碰到她鬓上插的那只簪子,不禁呆了一下。

那是他亲手送出去的簪子,满心期待地等得她的来临,最终却满腔失望铩羽而回。此后他回到北凉,任凭母亲做主,和银杉成了亲。

他觉得他的人生大概已经到此为止了,想不到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又把她送到了跟前。

摸摸那张熟悉的脸,他把那瓶解药取了出来,倒出一粒正要塞入她口中,忽又似想起了什么,手上一顿,收了回来。

母亲这个人他很了解,越是爽快越有问题。

他想了一下,快步走到门外,吩咐侍从道:“你去厨房看看,无论什么活物给我找一样来。”

那侍从应声去了,很快便抱了一只兔子回来。

卫昀将那颗解药塞入兔子口中,不出片刻,那以后兔子就四肢一翘,浑身僵硬了。

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果然如此,要不是他多长个心眼,此时的傅清宁恐怕也己是这只兔子的下场了。

那侍从见他沉着脸半晌没说话,便问:“这兔子怎么处理?”

卫昀回过神来,一摆手,“找个地方埋了。”

侍从走了,他还站在那里,心里冰冷一片,这就是他母亲,永远都在不停地试探他的底线,只因他是她的儿子,单母子血缘这层关系他就奈何不了她,可是这样的变本加利,就连他心底唯一存在的美好,她也想让他亲手毁灭。

凤生进屋,悄悄地在澄湖耳边说了一句。

澄湖还没开口,卫昀便己冲进来了。

他长剑一抖,径向澄湖刺了过去。

澄湖将身子一侧,堪堪躲了开去。剑尖直直刺进了她坐着的椅背上,没顶而入,显是用尽了全力。

他这样的举动显然大出澄湖的意料,“昀儿,你做什么。”

“为什么会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的人,你居然想让我亲手杀死她。”

澄湖笑了,“哦,原来是为了这一件小事情,凤生把解药拿错了。希望你还没给她服下。要不然真是可惜了。”

“你放心,她还没有死,你别高兴得太早。”

澄湖笑脸一收,“没死就时好,不过昀儿,你总算是比从前机警多了。不错,很有进步,不愧是我的儿子。”

她见卫昀双目中透着凛冽的寒光,这个样子,是以前从未见过的,不过,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心悂,她清楚的很,刚才那一下,恐怕已经是他愤怒的极限了,于是她的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昀儿你放心,解药我会给的,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送她来这里与我作伴,我会按时给她服解药。”

卫昀哈的笑了一声,“送来与你作伴,这是送羊入虎穴吗?”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搬来同住。”澄湖微微笑了一下,“我想,银杉大约也是不会介意的。”

这才是她的目地吧,狠狠地扇不听话的公主儿媳一巴掌。

卫昀终于开口道:“她是你亲自挑的媳妇。”

“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银杉一进门,她才发现,那个一向马马虎虎胸无城府的公主,居然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选她为儿媳,大概是她生平最走眼的一次。多少次她想一掌毙了她,但是又多有顾忌,再如何,她也是公主之尊,不是能任她玩弄于鼓掌的普通人。

杀了银杉不难,但是那样的话,她在北凉的好日子也结束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卫昀一字一顿地说道:“把解药给我,我答应你,会搬回来与你同住。”

“不行,我可以先给你一半。”

卫昀摇了摇头,“我最后再说一遍,把解药拿出来,我会搬回来。”他顿了一下,“没有讨价还价,不然我宁可陪着她死。”

话说到这份上了,澄湖见好就收,本来这就是她的目的,让儿子搬回来。既然他同意,那么今后又是她一个人的儿子了,不再是别人的丈夫,公主的驸马,这就够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扔了过去。

卫昀接过,看了一眼,打开瓶盖,拿出一颗放入了自己口中。

澄湖脸色微变,“昀儿你就这么信不过为娘吗?”

卫昀没有说话,在咽下确定无疑之后他方道:“七天之后我会回来。”

傅清宁醒过来的时候,只见卫昀正坐在身边,她下意识地张口,“卫昀。”

居然能发出声音了,虽然还是有些含糊不清。

她心下狂喜,又用力举了一下手,很好,能动了。

卫昀扶她起来,“小宁子,你醒过来了,真是太好了。”

傅清宁动了一下手脚,仍是十分酸软,不过,总算不是活死人了。她不由喜极而泣,“卫昀,我能动了。你快帮我和温荣递个信好不好,这些天他一定担心死了。”

卫昀脸色微微变了一下,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宁子,你先喝口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你现在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了,我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那就是不愿帮忙了,也是,澄湖是他母亲,母子天性,再怎样都会替她遮掩吧。

傅清宁不是傻瓜,经过这多年以后,卫昀在她心目中印象己远不如以前那么深刻。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是让温荣知道她在哪,可是,这千里之遥,音讯断绝,自己就一普通人,有什么能办法通知他呢。

于是她问道:“你要送我去什么地方?”

“清云道观,我有个师叔是那里的主持,我先送你去那里。嗯,你还得先换件衣服,我屋里没有女人的,你先穿我的吧。”

清云道观已经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了,观里就卫昀的师叔赖道长和一小徒弟。

赖道长五十出头,腰上别着酒葫芦,有一个红通通的酒糟鼻子,一看就是个好酒之徒。

赖道长见师侄来了,大喜:“昀小子,你好久没来啦,来来,师叔昨儿寻了一葫芦的好酒,正好你过来陪我一起喝。”

卫昀道:“师叔,喝酒有的是时间,我现在有件事要求你。”

“什么事?”

卫昀向傅清宁一指:“师叔能帮我照顾她一段时间吗?”

赖道长瞪眼看了看傅清宁,又看看他,忽然给了他一个爆栗,“你这混小子,都成亲了还去搞三搞四,不学好。还想把人藏我这里?让你师傅知道不揍死我。”

卫昀忙道:“不,不是,师叔你别误会,她是我娘绑来的,我也不知道。”

赖道长皱下眉头,“哎,你那个娘就是个祸害。要不是师父答应你外祖要照顾你们娘儿俩,我早一掌毙了她了。”

傅清宁心想难怪澄湖能毫无顾忌倒行逆施,原来还有云相的原因在。不过听起来这赖道长倒是个明是非的,她对他的印象立即好了几分。

卫昀拧着眉头,“师叔先别管我娘了,你先照顾她一段时间。”

赖道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这道观怎么能收留女娃儿,你带回去别来烦我。我还要去炒两花生米喝酒呢。”

卫昀道:“这样吧,若师叔你照顾她一些时日,我许你一辈子美酒。”

赖道长双方眼一亮,“这样啊,好吧。你可以暂时把她留在这里,不过只是暂时的。”

卫昀笑道:“师叔你放心,我会尽快接她走的。”

他和傅清宁道:“小宁子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我迟些再来看你。”

他走之后,赖道长便指挥起她来,“女娃儿会不会做饭?去给我炒碟花生米。”

傅清宁摇头:“我不会。”

“你不是女人吗?怎么这都不会?”

“道长,谁说女人都会做饭的?”

“唉,不会做饭还是女人吗,卫昀怎么看上你的?”

傅清宁笑道:“道长,我不会做饭,卫昀也没看上我。这样吧,我请你去外头吃。”

“不用,我不爱在外头吃,喝得不痛快。”

“道长你喜欢喝酒呀,那我也可以请你喝酒啊。我敢打赌,有一种酒你绝对没有喝过。”

赖道长立即起了好奇心,“什么酒,说来听听。”

傅清宁眨眨眼,“道长跟着我去就是了,今天我请客。”

望着莺花楼的大门,赖道长傻眼了,“这,这种地方怎么能来?”

“怎么不能来。花酒,你一定没喝过,我没说错吧。”

“谁说我没有喝过。”

“真的,那你比信前辈强多了,他第一次也是我带来的。”

“信师弟也来过。”

“是啊。”

既然这样,少不得他也试试了。

“你请?”

“当然啦。”

莺花楼的消费肯定是不低的,身上也没有银子,不过没有关系,她戴的几样首饰都是相当贵重的,去当铺换些银子喝顿花酒应该够了。

于是,这一日傍晚,天霜城最有名的莺花楼内,来了两个很奇怪的客人,一个是打扮成男人的女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打扮得很马虎,一眼就看出来了。还有一个是道士。

不过,只要出得起钱,别说女人道士,就是和尚都不要紧啊。

特别是女人出手很大方,一扔就是两张五十两的银票。

谁会得罪财爷呢。

只是,两个有点挑啊,道士爱喝酒,连换几种都不满意,最后上了极品玉楼春,才眯着眼不作声了。

女人不喝酒,只爱听小曲儿,只是,听了好几首曲子都不满意。

“谁爱听这些粗剌剌的曲儿,你们这里,就没有会正宗南音的姑娘吗?”

这里其中一个姑娘想起来了,“会南音的,有啊,诗云就会。”

诗云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很是惹人怜爱。她抱着琵琶上前道:“请问姑娘要听什么曲子?”

傅清宁想了一想:“我以前住的地方,有十里荷花,三秋桂子,不如你唱一首应景的吧。”

诗云微笑道:“好。”

她张口唱了起来,“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听着听着,傅清宁的眼角便有些湿润了,她轻叹了一声,扔出了一锭大银,说道:“唱得好,真是叫我想家了。”

诗去大着胆子问:“姑娘是从南方来的?”

傅清宁道:“是,我从京中来的,我夫家姓温。”

她不再说话,只饮了一口酒,便和赖道长道:“道长,我们回清云观吧。”

这一顿花酒把她口袋里刚当的二百两银子花得干干净净,不过,如果能起效果的话,那是花多少钱都值。

路上赖道长意犹未尽,“好酒好酒,小丫头,什么时候再请老道喝一次。”

“好说好说。”傅清宁站定了脚,微微笑道:“我夫家在京城,若道长能送我回京,可包你一辈子的花酒。”

赖道长脸皮抖了抖,“这,这个可不成,昀小子特地叮嘱过的,叫我千万看住你,别叫你乱跑。”

“原来你怕卫昀呀,你不是他师叔吗?”

“胡说,我怎么可能怕他。只是我己经答应了他,当然要说话算数。”

说话间,己回到清云观。

小道士匆匆迎了上来,“师父,卫师兄来了。”

大概卫昀得知他们的去处了,脸色很不好看。

他跟着傅清宁进了屋,说道:“小宁子,我知道你去莺花楼是为了什么,你想给温荣传消息是不是?”

傅清宁皱了一下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温荣靠不住的。”

“你什么意思?”

“长公主有心纂权,温荣跟着她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见傅清宁倏然色变,接着又道:“他没和你说过吧,他还是信不过你。”

傅清宁瞪了他一眼,“不,他不是信不过,他不和我说,只是不想我担心。”

“不管是什么原因吧,小宁子,我己经决定了,过两天我就带你远走高飞,咱们走得远远的,到没人知道的地方。”他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双目炯然,“你说好不好?”

傅清宁愕然,“你疯了吗?我有夫君,你有妻子,你这样置他们于何地?”

“我不管,我也管不了,小子,那一次我应该带你走的。现在我们重新开始吧。”

“不可能的,我做不到。”

“你可以做到的,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

“那是以前,现在,我己经喜欢上别人了。”

卫昀一怔,“不,我不信。”

这个爱了他那么多年的姑娘,现在居然爱上了别人,他的心里空荡荡的。她订亲嫁人都没那样难受,都比不上她亲口说,她爱上别人了。

“我不信你喜欢上他。要不是他,我们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情绪激动地在屋内踱着步,“你一定还在恨我,当初我没有带你走。小宁子,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傅清宁摇了摇头,“早两年的话,你对我这么说我会很高兴,不过现在已经太迟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卫昀,你走吧,除非你想送我回京,要不然,咱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卫昀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他那个样子,傅清产心底也有些不忍,只是,现在不是同情别人的时候,同情了他,谁来同情她和温荣呢。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再深的感情也有磨光的时候。何况,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那疯狂的母亲。

澄湖走进屋来,说道:“天黑了,昀儿你怎么也不让人掌灯?”

卫昀并没有说话,黑暗中他整个人静止如同雕塑一般。

澄湖一双手搭上他的肩,“昀儿,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为娘说。”

与往常不同的是,卫昀并没有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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