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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像是反应了许久。
她琢磨着,帝君可能也被镇住了,抬手在他跟前晃了几晃。帝君握住她乱晃的手,明明瞧着她,却像自言自语:“原来当在做梦。”停了一停,道:“我还想,你怎么突然这么放得开了。而且,竟然没生气。”
帝君这两句话,凤九耳中听闻,字字真切,连起来表个什么意却不大明白,糊涂道:“什么叫当是在做梦,”茫然道:“这个,难道不是在做梦?不是做梦,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莫名且混乱地道:“我又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怔了片刻,目光移到他微红的嘴唇上,脸色一白道:“难不成,我真的,占了你的……”便宜二字她委实说不出口,未被东华握住的那只手,默然地提拉着盖在胸前的薄被,妄图扯上来将自己兜头裹住。现实它,有点残酷。
帝君抬手浅浅一挡,上提的一角薄被被晾在半空,她的手被帝君握住。帝君凝眉瞧她半晌:“还记不记得入睡之前,你在做什么,小白?”
入睡前她在做什么?此时一想,凤九才发现竟全然没有印象。脑中一时如琼台过秋风,一幕幕有关失忆的悲情故事被这股小凉风一吹,顿时冷了半截心头。自己这个症候,是不是,失忆了?
愁自心间来寒自足上生,这个念头一起,凤九觉得手脚一时都变得冰凉。正此间,冰渣子一样的手却被握得更紧了些,耳边帝君缓声道:“我在这里,有什么好怕,你只是睡昏了头。”
她抬手迷茫地瞧着帝君。
帝君将她睡得汗湿的额发撩开,沉着道:“有时睡得多了是会这样,睡前的事记不得无所谓,最近的事情你还记得,就没有什么。”眼中闪过一点微光,又道:“其实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觉得也没有什么。”
帝君的这句安慰着实当不上什么安慰,但话入耳中,竟神奇地令她空落落的心略定了定。
凤九此时才真正看清,虽不是做梦,自己却的确躺在一张硕大的大床上。不过倒并非红帐红被的喜床。身下的床褥眼前的纱帐,一应呈苦蜀花的墨蓝色,帷帐外也未见高燃的龙凤双烛,倒是帐顶浮着鹅蛋大一粒夜明珠。
透过薄纱织就的软帐,可见天似广幕地似长席,枝桠发亮的白色林木将软帐四周合着软帐,都映照得一片仙气腾腾。当然,其中最为仙气腾腾的,是坐在帐中自己跟前的帝座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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