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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料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睡着,停了歌声,却听他低声道:“我小时候也听人唱过一些童谣,和你唱的不同。”
凤九道:“你又不会唱。”
息泽仍然闭着眼睛,“谁说不会。”他低声哼起来,“十五夜,月亮光,月光照在青山上,山下一排短篱墙,姑娘撒下青豆角,青藤缠在篱笆上,青藤开出青花来,摘朵青花做蜜糖。”
凤九印象中,年幼的时候,连她老爹都没有唱过童谣哄过自己。在她三万多年的见识里头,一向以为童谣两个字同男人是沾不上边的。但息泽此时唱出来,让她有一种童谣本就该是男人们唱的错觉。他声音原本就好听,此时以这种声音低缓地唱出来,如同上古时祝天的祷歌。她以前听姥姥唱过一次这个歌谣,但不是这种味道。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我听过,最后一句不是那么唱的,是做嫁妆。青藤开出青花来,摘朵青花做嫁妆。你自己改成那样的对不对,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糖吗?”
洞中一时静谧,火堆亦行将燃灭,她靠着安禅树,息泽的声音比她的还要低,“如果吃过的话,应该会喜欢。我没有父母,小时候没人做糖给我吃。看别人吃的时候,可能有点羡慕。”她睡意朦胧,但他的话入她耳中却让她有些难过,情不自禁地握了握他的手指,像是今夜,她才更多地知道息泽。
“你以后会做给我吃吗?”她听到他这样问,就轻轻地点了点头。困意重重中,觉得他可能闭着眼睛看不见,又抚了抚他的手指,像哄小孩子,“好啊,我做给你吃,我最会做蜜糖了。”
渐微的火光中,洞壁的藤萝幽光渐灭,潭中的八叶莲也合上了花心。
紫衣的神君睁开眼睛,瞧见少女沉入梦乡的面容。黑如鸦羽的墨发披散着,垂到地上,像一匹黑绸子,未曾挽髻,显得一张脸秀气又稚气,额间朱红的凤羽花却似展开的凤翎,将雪白的脸庞点缀得艳丽。这才是真正的凤九,他选中的帝后。
不过,她给自己施的这个修正术,实在是施得乱七八糟。这种程度的修正术,唬得过的大约也只有茶茶之流法力低微的小地仙。
他的手抚了抚她的额间花,将她身上的修正术补了一补。她呢喃了一两句什么,却并未醒过来。九尾白狐同赤狐混血本就不易,生出她来更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头九条尾巴的红狐狸,长得这样漂亮也算有迹可循。他觉得自己倒是很有眼光。
但有桩事却有些离奇。
他确信,当初是他亲手将小白的魂魄放入了橘诺的腹中,结果她却跑到了阿兰若身上。此前虽归咎于许是因这个世界创世的纰漏,但今日,她的魂魄又自行回到了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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