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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忽有阵风吹过,乐音林中似有谁奏出一曲挽歌,白色的乐音花脱-离枝头,竟穿过凛冽箭雨,飘落于他的剑阵之中。小小的乐音花栖立于剑柄处,像一只纯白的蝶。蝶翼扑闪之下,阿兰若就那样出现在他眼前,漆黑的发,绯红的衣,带着一点笑意,从他的剑柄上取下那朵白花,指间把玩一阵,缓缓别入发鬓,手指在鬓角处轻抚后一停。他心中狠狠一痛,伸手想要握住她,握住的却只是虚空。那不过是,乐音树存留下来的一段影子罢了。心神动摇间,便有铁箭穿过护身的剑气直钉入他肩臂,刚硬的力道逼得他后退数步,口中的鲜血染红剑柄。
“适闻孟春院徙来新客,以帖拜之。”
“我说的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或许是我真心喜欢你,或许是我真心捉弄你。”
“你真的喜欢我,沉晔。”
“我有时候会觉得不够,但有时候又觉得,你这样就很好。”
他失去她那么多次,眼看着她的影子消逝在眼前,才第一次明白,失去究竟是什么。
那个人,你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听她说话,再也无法触碰到她。她甚至决绝得放弃了轮回,无论有多少个来生,无论你变成谁,也再不能同她相遇了。
她已经不在了,离开得彻底。
巨大的痛苦从内里深深剖开他,一寸一寸蔓延,是迟来的绝望,他一生从不曾品尝过的绝望。早知如此,他的那些隐忍是为了什么,他对这俗尘俗世的忌惮是为了什么,他或者又是为了什么?
狂风自天边而来,东天的日光瞬间被密云覆盖,阻挡箭雨的长剑忽然爆出一阵玄光,靠近的羽箭竟在这玄光中熔得无形。依剑身而起的玄光一分一分延开,犹如一只可怕的焚炉,所过之处万物无形。这是毁天灭地之力,他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力量,只是令万物同葬的欲念一旦生出便难以再收回,他也不打算收回。
高台之上,倾画与橘诺眼中含着浓黑而纯粹的恐惧,她们这样无能为力,他很满意。阿兰若在此处安息,这里有山有水,也有花鸟虫鱼,这很好,既然她再不能回来,那么与她同葬在此处,便是他的终局,也将是她们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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