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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她绞尽脑汁之际, 桌下悄悄递过来一页纸, 她垂眸正好可以看到。
握纸的手骨节分明, 正是楚渊递过来的。
苏苒苒见上面语句似乎是相关的, 于是照着念出来:“易医同源,医从易出,所谓阴阳者,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人体内自有阴阳。前为阴,背为阳, 气为阳,血为阴,若阴阳平衡者,康健也。是以医学以调和阴阳平衡。”
苏苒苒念完,眼神悄悄瞥了一眼楚渊,心道竟然还会中医?
吴乐菱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一二来,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道,“既然男女阴阳不同, 那苏小姐又是如何分而治之呢?”
苏苒苒:“从……从阴阳之不同, 有不同的治疗方法。”
吴乐菱见她磕巴了,唇角微弯, “苏姑娘可否详细述之呢?”
苏苒苒干脆道:“这是医学范畴,无法详说。”
吴乐菱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都说易医同源, 可这京都大部分大夫包括御医都是恪守男女大防的,女医医女,男医医男,即便是医女子,也需要垂珠帘,覆手帕探脉。唯有苏姑娘这般的才不拘泥于男女阴阳之别,可苏姑娘竟然不愿意同我们探讨,看来我们也无法窥探人体阴阳之玄秘了。”
她虽说得是易学,可是话里话外都是按时苏苒苒不守男女大防之礼,再加上此刻还坐在楚渊旁边,众人看向苏苒苒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复杂的联想。
苏苒苒微微皱眉,知道这是吴乐菱故意当众羞辱她,虽然她不在乎什么防不防的可笑规矩,可是周围的人的目光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又瞥了一眼身旁的楚渊,心道都是你惹的桃花债,竟然连累到她身上。而楚渊却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见着她投过来目光,还是顺势笑了一下,好像等着看她怎么解局一样。
苏苒苒虽然不太懂易学,但她真心相怼人的时候也丝毫不影响。此刻她唇角一勾,对吴乐菱道,“吴姑娘此言差矣,虽然有阴阳学说,可男女间差别并没有那么大,一样的鼻子眼睛,一样的身体发肤,诊病上会参考但却也无太大差距,我也告诉不了吴姑娘多少玄秘,还不如吴姑娘以后自己成婚了,水乳交融间,大概会体会更深呢。”
吴乐菱气得脸通红,她怎么能当众说她成婚,还用了水乳交融这么下流的词来羞辱她?而此刻殿内从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逐渐变得窸窸窣窣,有人轻笑,有人耳语,都纷纷回头看吴乐菱,让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吴乐菱面上端不住,苏苒苒淡然道,“吴小姐不必觉得被冒犯,毕竟是你一直追着我挑起这个话题,而我觉得生死面前一切礼节从轻,是以问心无愧。而况且男女成婚,阴阳交融,也是这世间最正常不过的事,但吴小姐却觉得是冒犯,那是不是因为心思太复杂,将这么简单和水到渠成的时都想得太过复杂和龌龊呢?”
吴月凌通红的脸又白了白,“你……”
苏苒苒却向先生颔首道,“先生,我已经答完了。”
易学先生亦是没想到苏苒苒说话如此大胆,可她说的观点虽然朴素也十分正确,当即对她有些欣赏,于是点头应允她落座。
对于吴乐菱他确是心中微叹,不懂她这一向知明理的女学生今天怎么总揪着这个不放,反而给了自己难堪。
苏苒苒坐下后,楚渊却扬袍起身,苏苒苒心道不好,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他,却脱了手,见他已走向还吴乐菱那边。
楚渊停在还站着的吴月菱身旁,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
苏苒苒扶额,完了,小变态又要搞事了。
吴乐菱抬眸看到楚渊竟,对上他温润的黑眸,嘴角还噙着笑意,如春树上刚刚被风拂过的新芽,冲散了冬日所有的阴霾,不禁看得有些怔住,难堪的心又有些欣喜起来,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吴小姐对易学的阴阳学说有如此多的疑问,那我或许可以给你释义一二。”楚渊声音清朗,语气温和。
吴乐菱闻言脸上又微微红了,想到平日里他给她讲学过多次,没想到这次他竟然走过来同她释义。那他大概真是认为她不懂,她还是他眼里单纯端庄的样子吧。而这样做,也是给她解围,递上一个台阶,待会儿她就好装作听懂的样子,将此事揭过去,众人也不会真以为她心思龌龊,而是单纯不懂又好学。
吴乐菱于是道,“小女的确理解不深,渊皇子若能释义,感激不尽。”
楚渊:“吴姑娘知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却可知阴阳如何产生,阴阳背后运行的规则又是何?”
吴乐菱摇摇头,乖巧道,“不知。”
楚渊勾唇,“是为‘道’也。这世间阳为天,阴为地,一阴一阳之谓道。”
吴乐菱抬眸对上他深深的眸子,果然她看上的男子,每次总能给她惊喜。
楚渊接着道:“既因道而生出的两极阴阳,从来都不是割裂而存在,而是合为一体的,“道”只要对了,阴阳就会平衡,平衡的事情就会符合自然的规律,生生不息。”
“而人之‘道’,并不在于肉身的阴阳差别,而在于思考和认知的差异。是以同样的易经,小人读完可能成为君子,君子读完也有可能变小人。我们平日用尊卑礼仪、男女大防、节气节日,不过都是由‘道’发展出来的各种约定俗称的规则,被称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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