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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8 章

三皇子远赴边关,萧大将军还在牢狱之中，皇城中兵力最强的，便只有太尉。

萧大将军出事后,皇上派认搜了萧大将军府上，却未寻到兵符。

若是这兵符在五皇子手上,皇城只怕凶多吉少。

因着五皇子失踪,萧静殊归楚景华管,日子还在舒坦,相比之下,萧将军及其家眷过得便没那么好了。

这些人高高在上惯了,总还是想摆谱,狱卒门看不惯,楚景华也未特意交代照顾，吃的是残羹冷炙，偶尔还会挨上几鞭子。

为向皇上交差，楚景华总要审问的，倒霉的也还是萧家人。

一日萧静婉去看萧静殊,途经萧家女眷牢房,听闻里面有人哭泣。

“娘，我们当真会死吗”说话的是萧静容，前些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五皇子前来救她。

可半月过去,五皇子未来,等到的却是狱卒的鞭子，和审问时的酷刑。

她从小未受过苦,早已受不住，棱角此刻被磨了个干净,念及死期将至，这才开始怕了。

“死了倒是痛快。”殷淑此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倒是没了几天前求生的欲望，眼中一片死灰。

“半晌，她才叹了句，报应，报应啊，是她回来寻仇了。”

“住口。”见殷淑疯疯癫癫，萧老夫人忍不住开口。

看来周钰之死，殷淑也参与了。

行，死了也不冤。

而后，牢房中传来萧静容和几个孩子的啜泣声。

萧静婉走路时，特意离这里远些，就是怕被这些人看见，跟她要死要活。

成功躲了过去，萧静婉见了萧静殊。

将养几日，对方气色好了许多，萧静婉将南河之事，告诉了萧静殊，对方显然松了口气。

“不必救我。”萧静殊依旧冷静：“之前不告知于你，便是怕你连同师父前来救我，反而将自己搭上。你是黑苗圣女，比我金贵，万不能有闪失。”

萧静殊的顾虑，萧静婉不是不懂，南河也同她说了，黑苗若想重建，圣女不可少。

萧静婉当时以为圣女很牛，王蛊很牛，着实兴奋了一会。

而后她才知道，其实圣女就是个奶，所谓王蛊，就是为了镇压蛊虫反噬。

苗疆人多擅蛊术，多被反噬，所以这个起到治疗作用的圣女就十分重要，若是没有，苗疆人幼年学习蛊术时，就很容易死。

“放心，没想救你。”萧静婉此言不过是为了让对方放心，但听起来却很欠揍。

萧静殊始终冷静的那张脸，不由得抽了抽，眼见萧静婉离去。

牢狱外，楚景华气喘吁吁停在门口，听闻萧静婉偷偷跑来天牢，他便一路狂奔来到此处。

萧静婉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拍了拍楚景华的背：

“何事如此着急？”萧静婉好奇。

“来此为何不同我说？”楚景华面色不善，佯装责怪。此非常之秋，皇城之中暗流涌动，萧静婉这身份若自行走动很容易被盯上。

何况还有个五皇子，他可不觉得五皇子会放过萧静婉。

听闻萧静婉去天牢，楚景华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殿下，不用如此紧张，南河给我留了点蛊虫，也传了我一些苗疆蛊术，不妨事的。萧静婉听闻南河他们的说辞，深深感慨于苗疆蛊虫的威力。

若是饲养条件不那么苛刻，这些虫子足可以去攻城。

可惜虫子不好活，要喝主人鲜血，还可能反噬饲主。

总之养只虫子比养孩子还麻烦。

楚景华还想责怪两句，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只能死死将萧静婉按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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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破罐子破摔，萧静婉觉得楚景华丝毫不紧张，尽管种种迹象表示五皇子要谋反，楚景华每日还在不慢批奏章。

自从萧静婉偷跑去天牢，楚景华开始寸步不离。

萧静婉在哪，楚景华就在哪，奏章就在哪。

为了不变枕头，楚景华每日都会饮酒沐浴，这番倒也坚持了一段时间。

楚景华如此做法直接倒霉的便是萧静婉，她进入了持续不断的腰酸背痛状态。

外面的消息大多未传入东宫，萧静婉也十分珍惜这仅的平静。

为了保护好自己的腰，萧静婉进入了每日同楚景华斗智斗勇的阶段。

她负责藏酒，楚景华负责找。

后来萧静婉发现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酒可以用钱买到，而楚景华最不缺的就是钱，萧静婉藏起来一批，就会有另一批被运送到东宫。

终有一日，她实在忍不住，去找了太医。

“敢问太医，有没有什么药物能清热去火，让人清心寡欲的，还不伤身？”萧静婉差点问出来，有没有什么能让人肾虚的药。

甜蜜的负担，她觉得应该给自己减轻一下。

“太子妃上次不是要补肾的药？”抓药的太医看了看萧静婉，有些差异。所以太子点小到底是肾虚还是肝火旺盛？

“你且告诉我有没有。”萧静婉不欲多解释，如此问道。

“有，有。”这抓药的太医是个宫中老人，也算是有眼里，心道皇上驾崩，太子便会继位，眼前这位现在是太子妃，往后可是皇后啊。

怀着这样的心思，太医连忙将要取来，用纸包好。

“多谢。”萧静婉拿着药物便要走，谁知刚一出门，便撞在了楚景华身上。

得，当场被抓。

“太子妃抓药做甚，莫不是病了。”楚景华似笑非笑，他方才便在门口，萧静婉说了什么他皆知晓，现在摆明是明知故问。

萧静婉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景华学坏了。

“回殿下，我近日上火，起痘，需要些清热去火的药物。”萧静婉试图打马虎眼，万一他刚才没听到呢。

“太子妃，这药，不是给太子殿下的吗？”太医在非常合适的时间站了出来，拆了萧静婉的台。

萧静婉回头看了太医一眼，这人是楚景华派来的卧底吧。

拆台就算了，还拆得这么彻底。

楚景华似笑非笑看着萧静婉，不怀好意，仿佛再说：看你要怎么圆。

“咳！”萧静婉咳了一声：“殿下，这不是为了照顾您的颜面，您最近肝火旺盛，夜夜不睡，十分能折腾，这是给您败火。”萧静婉觉得，比面皮的厚度，楚景华向来是不及她的。

“还有……”

楚景华连忙捂上萧静婉的嘴。

“怎可乱说。”

果然，两句不到就露馅。

“殿下。”萧静婉挣脱出来，还想继续。

楚景华连忙将她横抱而起，向东宫而去。

萧静婉露出阴谋得逞的笑意，面皮厚真乃人生中最重要的精神品格。

路上宫女太监都在同楚景华行礼。

萧静婉看向四周，感觉有些不对，有些宫人似乎拿了行礼。

这是……

“殿下，是不是出事了。”萧静婉急忙问道。

“嗯。”楚景华云淡风轻：“宫外应该有人开始动作了，这些是要跑的。父皇现下连说话都困难，自是无暇顾及。”

嗯，皇上不管，楚景华八成也没管，便是如此。

但是根据萧静婉从前刷剧的经验，宫变时跑路最容易死，还不如躲在宫里不出来。

新帝不用宫女吗，不用太监吗，那自然也是用的。

没什么深仇大恨的确没什么跑的必要。

“你不管管？”萧静婉出声问道。

“忙着管你，没空。”说完那话，楚景华作势别了下头，这人不是私自跑天牢，便是要给他下药，着实不让人省心，有这么个人在，他还哪有心思管宫女跑是不跑。

得，又傲娇了，萧静婉反手戳了楚景华一下的脸，对方又躲了一下，顺便咬了咬薄唇。

不让戳，在晋王府是谁说自己脸不错让她戳来着。

“等沐风来，还是戳他比较好。”萧敬婉嫌弃地看了楚景华一眼。

小气，看沐风多大方，随便戳，戳了还会笑。

“不准！”楚景华闻言，就差跳起来，萧静婉觉得对方若不是抱着自己，真可能跳起来了。

萧静婉索性闭目，不理对方。

楚景华见此，垂首看着萧静婉那有些祸水的容颜，低头欲吻对方。

日光正盛，萧静婉只觉得头上阴影落下，于是猛力一躲。

“嘭！”萧静婉感觉额头有点痛，遂伸手揉了揉。

“呃。”是楚景华的声音。

萧静婉抬眼，只见楚景华蹙着眉头，一脸苦巴巴的模样。

嗯，她得出结论，自己是撞上楚景华的下巴了。

当初两人初见，萧静婉也是磕了楚景华的下巴，不过两次是有区别的。上次她是怕得要死，现在她只想笑。

“还笑。”楚景华佯装怪罪，自己却也笑出了声。

回东宫的路不算长，但萧静婉觉得这段路他们走了很久，应是楚景华故意放慢了步子。

许是贪恋这最后的宁静吧，一会可能是刀光剑影，可能是血流成河，也可能是生离死别。

她觉得自己有点悲观，不过能同这人在一处也是不错。

“婉儿，若是我死了你会如何。”楚景华如是问。

萧静婉思索片刻，抬头看着楚景华的眼眸，笑意渐浓：

“你若死了，我便离宫改嫁，寻个长得好看的嫁了，过日子去。”

“你敢！”楚景华忽然起了怒火，想到萧静婉会嫁予别人，他心中有酸涩，有不甘，抱着萧静婉的手臂微微收紧。

“可若你活着，我此生便只你一人，一辈子同你在一处。”萧静婉微微起身，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似是在同情人说着悄悄话。

闻言，楚景华神色略微缓和。

“不想我另嫁他人，夫君不死便好。”萧静婉加了一句，好不容易找到的人，怎能轻易让对方死。

依着她对楚景华的了解，这人八成又安排好了一切，要去孤身犯险，那就不要怪她专门挑痛脚踩。

“想都别想，我定然活着回来，楚景华咬牙切齿。

到了东宫，楚景华才将她放下，燕青等候多时。

方才楚景华出门他便接到消息，说皇城异动，可楚景华执意要先找萧静婉，他无法阻拦便任其离去。

可如今，已有兵马在宫门口，除此之外，皇城大门口，也有人在叫嚣，皇城现在内外皆乱，十分危险。

“殿下您总算回来了。”燕青见了楚景华，连忙迎上去，将情况交代了一番。

在萧静婉听来已是危及存亡之秋，楚景华却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这表情还没有方才天牢门口见他时严肃。

对于此种状况，燕青也是颇为无语，在他看来，太子心中只有太子妃，皇位、皇城在他眼中皆不值一提。

“还有，皇上差人叫您过去。”燕青补了一句。

老皇帝怕死怕得紧，近来已经杀了几个御医泄愤，诚然如此，也没能阻止他伤势恶化，这一口气还能吊多久，谁也不知晓。

不过此次传召倒是刚好，楚景华也有些话想问问他这父皇。

“我随你一同。”萧静婉挽着楚景华手臂。

“不成。”楚景华满面愁容，他始终担心皇上会用萧静婉做文章，此番断然不能冒险。

“好。”萧静婉十分乖巧，退后两步。

楚景华觉得哪里不对，萧静婉如此好说话，属实不正常，看昨日碧儿便知，她都是有后手的。

因着心中放心不下，楚景华吩咐燕青好生看着萧静婉，不让她乱跑。

待楚景华走后，萧静婉不怀好意看着燕青。

“燕青，喜欢抄书吗？”

燕青脑袋摇成拨浪鼓，他怎么觉得太子妃现在的眼神比太子还要可怕。

“放我离开。”萧静婉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目的告诉对方。

燕青依旧摇头，若是放走萧静婉，燕青似乎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别怕，其实你可以选择自己晕倒，或者我用蛊虫来帮你。”不知什么时候，萧静婉身边站了个伊娜。

方才萧静婉一番挤眉弄眼之后，伊娜用蛊虫传声，表示愿意帮忙。萧静婉放心不下楚景华，伊娜同样放心不下，毕竟是白苗圣女血脉，若是失传，王蛊必死。

正如同黑苗人宝贝萧静婉，萧静殊宁可自己死也不冤萧静婉冒险，伊娜也是很宝贝楚景华的，估计跟萧静殊心情差不多。

“你还是自己倒吧，苗疆蛊虫很珍贵。”伊娜更不客气。这些年慕白族没有圣女，蛊虫产量稀少，比较难以饲养的蛊虫寥寥无几，只能炼些无关紧要的小虫。

尽管如此，也很伤身，伊娜的身子因为在萧静婉和楚景华身旁才养得好了些。

燕青闭眼，再睁，一副视死如灰的模样：

“我同你们一起去。”

他跟着，这两人能安全些，太子妃平安无事，他应当能少抄两本书。他看了看萧静婉，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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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婉还是很有分寸的，她未进去，仅是找了个角落偷听。

古代窗户都是纸糊的，隔音效果极差。

燕青和伊娜跟在萧静婉旁边，也在偷听。

萧静婉觉得，自古以来，敢扒皇上墙角的，也没几个，她还是做了点惊世骇俗之事的。

“若是太子爷有危险……”萧静婉说着，掏出一个小罐子，罐子里面乖乖趴着几只虫。

“需要，这么多吗？”伊娜见萧静婉一次拿出这么多蛊虫，是肉痛的。

萧静婉不痛，毕竟不是自己炼的，当中艰辛，未亲自体会，但看伊娜那表情，这几个虫子还是很娇贵的。

“放心，我会看着办，不到必要时候不会放出去。”萧静婉说完，伊娜才好了点。

萧静婉觉得，苗疆人对蛊虫的热爱，可能超过对人。

她在窗子上小心戳了个洞，那洞位置正好，能看见楚景华和皇帝正在交谈，顺便将燕青打法去

“燕青你去望风。”皇宫守卫本该守卫森严，不过因着现在混乱，下人少了许多，这才然过萧静婉找到了合适的偷听位置。

这不能防止有些人忽然出现，所以她叫了燕青去望风。

燕青心不甘情不愿去了，人都有颗八卦的心，对于来了不能直接听八卦一事，燕青还是有些遗憾的。

房间中，药味浓重，萧静婉在窗子旁也能隐约闻到，可见皇帝最近没少喝药。

楚景华坐在一旁，房间中并无他人。

“父皇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楚景华先开口。

“外面乱了，太子可知晓。”皇上躺在床榻之上，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

“儿臣已然知晓。”楚景华恢复了他一贯没什么表情的状态。

“你看起来并不怕。”老皇帝咳嗽两声，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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