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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楔子
塞外的风雪来的又急又快,明明前一刻还风和日丽,下一刻便铺天盖地的来了。北风呼号着裹着鹅毛雪片从极远处卷来,放肆到人的眼前,又打着旋儿被吹走,须臾之间一切都白了。
身边的这片林子,枯树上挂着的冰碴也被大风吹过来,砸在人的脸上生疼。
和亲的车队连日在塞外行走,早已人困马乏。风雪交加,人还没倒下,马先惊了,仰起头长嘶几声,再也不肯走。
前哨费力的牵着不肯走的马,间或停下来趴在马耳朵上耳语几句,哄着马往回走。走到游思行面前的时候,已经累得不成样子。砸吧两下嘴把刮到嘴里的雪吐出去,喘着粗气报:“大将军,雪太大了,前面路没了。”
游思行的脸被盔甲裹着,看不清长相,听到前哨来报,踢了踢马肚子,向前跑了几步,看见白茫茫一片,调转马头回到轿前。
“长公主,风雪交加,人困马乏,末将请求长公主允许在此扎营调整。”游思行的声音被盔甲挡着,扯着脖子喊。
“准。”一个娇滴滴的女声从轿内传出来,游思行听到后脸紧了一紧。
士兵们顶着风雪,把营地扎好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动作熟练的支起了篝火。风停了,黑夜之中篝火跳动,火苗噼噼啪啪作响,静下心来才发现单单落雪也是有声音的,簌簌的落在树上,似乎拼尽全力又似乎不敢用力,极尽这世间最矛盾的温柔。
这一行人走了快三个月了,出发的时候京城还是炎夏,到这里已是隆冬。日子就是这样不禁过,离京的时候各个是鲜衣怒马少年,到了这里都变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对着篝火互相端详彼此的狼狈样儿,不禁笑出声来。
轿帘掀开,一个裹着兽皮的女子跳下轿,伸出手扶下另一个女子。这两个女子,脸部被风沙打的红肿,先下轿的女子嘴唇已经皴裂。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长相了。下了轿也不说话,坐在游思行的旁边烤火。
游思行的盔甲已摘下,面容坚毅,不怒自威。看到长公主在身边坐下,微微向一旁闪了闪身子。长公主只当没看见,眼内的忧伤又深了深。伸手接过游思行递来的马乳,仰头喝了下去。现如今的她已不似从前在宫中的金贵,只要能活着便是幸事。
“伶仃。”长公主把剩了一半的马乳送到她面前,向她抬了抬手:“你也喝。”
伶仃摇了摇头,把碗又推向长公主:“谢公主,奴婢不喝,奴婢这会儿还不饿。”说完抬头看向远方,说是远方,其实只是几丈开外。幽深的夜能把人吞没,大家在这雪夜里都不在说话,似乎一切都死了,只有雪是活的,落在脸上凉丝丝的,沁人心脾,可以抚慰心伤。
但伶仃的心已经被黑夜浸透了,仿佛这黑夜能给她救赎。很久以来她都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块儿,这让她像一具行尸走肉,不悲不喜,不吵不闹,周围的一切热闹都与她无关。
士兵们已经睡下,岗哨在地上转着圈儿的跺脚。陪嫁丫头们的帐内早早熄了灯,黑漆漆一片。伶仃在黑暗中睁着眼,她睡不着,日日夜夜清醒着,有时候难得打个盹,又被噩梦惊醒。有很多次她都问自己,是不是死了就解脱了?但是她还不能死,长公主还在,还需要她护着。
一个人走进帐中,摸索着到她的铺前,轻轻推着她:“伶仃,伶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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