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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歌声未尽处（三）

二皇子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 负手站在角落里.伶仃透过人群看他，透着不凡, 有些气宇轩昂的样子了, 像极了他父皇.

待寒暄的人都走光了, 他才走上前，看到伶仃竟然有些脸红.

“你来.”伶仃永远记得那时在那间小屋, 他看到自己的悲戚.

二皇子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伶仃面前.伶仃看了看他的脚, 拿出一对鞋面儿：“看了看，你应该能穿.我亲手绣的.”

二皇子拿起那副鞋面, 真是好看.把它揣到怀里, 而后看着伶仃.前年的时候，苏芳菲在冷宫自缢了，二皇子真的没有母亲了.加上练溪川散了后宫, 宫里除了上官锦玉带着三皇子, 白锦容带着大皇子, 就没什么人了.

“还想让我做你养母吗？”伶仃觉得两人的缘分真是说不清，她只是在那个没有人愿意理他的时候朝他摆了摆手, 与他说几句话，他竟然愿意冒着性命之忧去报答自己.这样的孩子值得对他好.是以，伶仃也想报答他.与一个孩子谈报答, 多少有些奇怪，但是伶仃就是想这样做.

二皇子话不多，这点也像他父皇.听伶仃这样问他, 心里暖了一暖.从前母妃说伶仃是妖精，他那时也信.但自己懂得分辨后，发现她真好.点了点头，拉起自己的衣摆跪的笔直，目光清亮的看着伶仃：“给母后请安.”

伶仃眼睛红了红，她扶起二皇子：“山月，以后母后就叫你山月.你以后下了学，就来母后这里.母后不喜欢孤零零的用膳，以后带着你和花花一起用.”说完指了指花花：“你妹妹三岁了.正是不懂事的时候，以后你带着她玩.”花花从刚刚起就一直看着二皇子，她在土匪窝子长大，每日身边人不断，一点不认生.看到阿娘说她，蹦蹦跳跳跑过来：“哥哥.一起玩.”

二皇子低头看了看这个小不点，长的跟父皇一模一样，神态却像极了伶仃.心里很喜欢，蹲下身抱起她：“快要过年了，皇兄...”看到花花眼睛闪着疑问，猜她大概不懂皇兄的意思：“哥哥那里备了好多好玩的，明儿拿过来给你玩.”

“好.”花花抱着二皇子，突然说：“扔高高.”二皇子愣了一下，看了看伶仃.伶仃捂嘴笑了笑，点了点头.

三个人正玩的高兴，练溪川过来了.他看见千年冷脸的山月此时竟然笑的那么开心，心里有些诧异伶仃的能量.这个女人，只要她愿意，就能让任何人喜欢她.拿下棉围脖走到她身边，免了孩子们的礼，与他们一起玩.

伶仃觉得他似乎是有心事，便叫姚妈把花花抱走.

“怎么啦？”

练溪川看了看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太后想见德阳.”

“可是德阳眼下还在大凉.”

“等德阳回来吧！”德阳为自己去大凉求药，这一去不知是凶是吉.从前太后斗德阳，自己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德阳性命无忧，就不大会出手.眼下是不想让德阳受一丝一毫伤害了.德阳这样的人，心性善良，侠义心肠.太后眼下虽然闹不出什么风浪了，但毕竟是太后，万一有个什么响动，还是难以应对.

伶仃看着他皱眉的样子嘿嘿笑出声，练溪川回眼瞪她：“不许笑.”

伶仃忙收起笑脸，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明儿个过年了，虽然皇上没有赏赐臣妾什么像样的物件，但臣妾不能跟皇上一样.”说着一样一样拿出来给练溪川看.

“这是在江南衣局买的一方上等丝绸帕子，臣妾本想绣一对戏水鸳鸯.但想着皇上若是带在身上多少有些女气，便绣了一对仙鹤，意为益寿延年.”

“这是一根龙纹腰带，跟普通的腰带不一样，在日光下大有乾坤.回头皇上自己看.”

“这是一副鞋面.您看，左脚是姑苏的桥，右脚是乌篷船.对起来，就是姑苏的河.这桥上站着皇上和臣妾...”伶仃像展示宝贝一样给练溪川展示这些东西，练溪川满眼笑意看着她.从前变着法子想让她送自己一些贴身的物件，她打死不接招.而今，不仅绣了，每一样想的都那么周到，绣的那么好，不愧是京城第一绣女.

伶仃说完才发觉练溪川笑着望她，咬着唇住了嘴，脸又红了.

练溪川把那些东西装进布袋，而后把伶仃抱上自己的膝头，他现在就喜欢这样抱着她.伶仃乖乖的把头靠在他肩膀，让他觉得被依靠.

“朕在考虑让你搬到永明殿，皇后意下如何？”

“好是好.可是花花太闹腾.”花花看到练溪川就往他身上爬，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朕喜欢.”练溪川真的喜欢.最重要的是他往安平殿走，要歇好几次，眼下正是数九寒天，他有些受不住.

“那咱们现在就搬.”伶仃听到他胸腔里发出的声音，担心他复发.连忙站起身：“走，现在就搬.”

练溪川拦着她：“你急什么！”

“......”

“让朕歇一会儿.”他和衣躺下，不知怎么了，感觉喘不上气.伶仃躺在他的身边，用手在他胸口捋着，帮他顺气.

她偷偷问过太医，太医说他这个病，不定什么时候就发作，没准儿哪次严重了，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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