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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全文完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不久后，大雨倾盆而下。

穆振瑜躺在床上, 左手平放着, 给小狐狸作枕头。狐狸窝在他的臂窝, 团成一个团儿，睡得正是香甜。

忽然, 一道闪电明晃晃撕裂夜空。穆振瑜睁开眼睛，伸出手去捂住小狐狸的耳朵。可他动作慢了一步, 雷声咔嚓一下砸下来，声音震耳欲聋, 似就劈在窗上。

穆振瑜心头一紧, 低头看了看狐狸。所幸，它并没有醒。

穆振瑜挑起眉头——它原来可是很怕打雷的。

雷雨天，风也在窗外咆哮, 吹弯了好几棵大树的腰。路灯照下来, 洒在室内的树影不停摇晃, 似鬼魅似的。穆振瑜往窗外望了一眼，起身去拉窗帘。谁知他刚刚把手从狐狸的小脑袋底下撤出来, 狐狸就醒了。

小狐狸坐直了身子，眼睛黑亮黑亮的，滴溜溜地看着他, 样貌跟他第一次见它时一样，没有一点分别。它直直盯着他，仿佛是在等他, 又像是在催他，就是不肯躺回去。

穆振瑜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只觉得小狐狸一脸“你不回来我就不睡觉”的样子，于是快步走到窗边，拉了窗帘，又走回来，给自己盖好被子，把胳膊递给它。

狐狸在他胳膊上嗅了嗅，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把小脑袋往上一搭，没过多久又开始打呼呼了。

穆振瑜搔了搔它的耳后，良久，浅浅勾起唇角。

“打雷了，你不会惊醒，我起床你却不愿意睡了？已经习惯了跟我睡了，把怕打雷的毛病都治好了？”穆振瑜也不知它听不听得见、听不听得懂，这话像是说给她听的，却更像是说给他自己：“你是不是……失去法力，以后再也不能变成人了？”

小狐狸呼吸均匀，一动不动。

穆振瑜也跟着阖上眼睛：“其实，我老早就猜到，你跟狐狸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也做过你就是狐狸这种假设。当时觉得荒唐得不行，却又像确有其事似的，自己也矛盾着。后来，我索性只当这狐狸也是你，渐渐的就习惯了，也不纠结了。”

小狐狸睡着，不理他，他索性只拿它当成徐婉之：“再后来，确认了你就是狐狸、狐狸就是你以后，我想明白了好多事。包括那第一天晚上，我明明看到你跟穆希远进了酒店的房间，可等我进去，你就不见了。你是怎么从我眼皮底下逃走的，我终于想明白了。你不是原来的徐婉之了，你也从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可我虽然想明白了，却不想把这层窗纸戳破了。婉婉，我信任你，我也希望你信任我。所以我愿意慢慢等，等你主动把真相告诉我。到时候，不论真相多荒唐，我也愿意接受。”

说到这，他忽然有些眼热：“然而，我从来没想过，你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把真相告诉我。婉婉，我没想过，你愿意用命换我的命。现在想想当天的场景，我还觉得汗毛直竖。婉婉，虽然你现在不能说话了，但我也愿意养你一辈子，不管你是狐狸，还是徐婉之。”

徐徐诉说着，困意便席卷了上来。他转过身子，把小狐狸抱在怀里，沉沉就这样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骤雨初歇，空气安静下来，月亮也从乌云里钻了出来。

晶莹的水滴顺着窗子留下，光被晕成一圈一圈的。

穆振瑜躺在床上，梦里全是她。

不知睡了多久，脸颊忽然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轻轻地划过他的眉眼、鼻尖，最后来到唇角，似乎也是一对唇。

穆振瑜还朦胧在梦中，伸手拂了一把。指尖传来莹润的触感，像是少女最娇嫩的皮肤。

他猛地睁开眼睛。

那女孩子正勾着唇角对他笑。

“婉婉……”他把人压在身下，一遍又一遍确认着她的唇：“终于变回来了，嗯？再变回小狐狸不跟我说话试试？”

徐婉之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变不回去了。”

穆振瑜停下动作，深深看她。“怎么会这样？”

“我的狐狸尾巴没有了。”她鼓了鼓嘴巴，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都是委屈：“修为也没有了，大概要再过五百年，才能修炼回原来的样子。”

“那你现在？”

“现在用最后一点修为变成人，以后都不能做小狐狸了！”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都怪你！刚才我使劲儿亲了亲你，一点修为都没有涨！原来亲你一次，修为就会涨一些的！”

穆振瑜觉得可气又好笑。

原来她亲他，是为了要修为？

可看着她眼泪湿了他一袖子，他又觉得好心疼——她是为了他，才永远失去变回小狐狸的机会的。

穆振瑜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婉婉别怕，以后有我陪着你呢。变不成狐狸，我们就一起做人。”

她哭了好一会儿，哭累了，一双眼睛跟小小的鼻子都变得通红。她用小手撑着他的胸膛，把他推远了些，抽抽搭搭地看他：“你的伤还疼吗？”

穆振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抓着她的小手，不停地吻她的指尖：“没有伤，不疼。”

她哇的一声又哭了：“你骗人！”

徐婉之哭了一夜，穆振瑜就抱了她一夜。

再也不让她逃了。

在家宅了几天，喝了一箱椰子，徐婉之终于从断掉狐狸尾巴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她先给小圆打电话报平安。

小圆看到她的来电以后，立马双手合十向上天祷告——千万别是坏消息，千万别是坏消息。

她真怕打电话来的是穆振瑜，告诉她徐婉之已经出事了。

然而，电话接通以后，那边说话的的确就是徐婉之本人。她的声音甜甜的，甚至比以前还活泼：“小圆，我没事儿啦！赶紧联系联系姜晨曦，我要演《无华》的女主角！”

她做不成小狐狸了，原来妖族无穷无尽的生命也付之一炬。她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还有八十年的时间，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小圆听到她的话，顿时老泪纵横：“好好好，你就是要奥斯卡小金人儿我也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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