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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下毒

寒冷的冬天过去, 转眼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江映瑶成日窝在暖阁里，恹恹的, 一动也不想动。

近来的胃口越来越差, 好几次见到鱼腥就想作呕。上辈子也有过这种感受, 便是在她怀孕之时。江映瑶摸着一马平川的小腹, 勾起慈母般的微笑。

月事推迟好些日子了。她几乎可以断定自己怀上了萧霁的孩子。不过, 她暂时并不打算告诉他, 想要挑个好日子送给他惊喜。

一日晚膳, 萧霁照旧去宝酥斋买了冰糖梅子回来。他搞不明白这种酸掉牙的东西为何江映瑶这么爱吃，购买的频率越来越高。

江映瑶笑嘻嘻地接过, 捻了一颗放进嘴里。新出的梅子特别酸, 酸得她口水直流。嘎嘣嘎嘣地嚼了一会儿，梅子肉就下了肚。如此几番，一包梅子顷刻见底。

萧霁转头看她的时候, 已经是最后一颗。嘴里鼓鼓囊囊的，塞成个小仓鼠。

“全吃完了？不给我留一颗？”萧霁佯装委屈。

“你又不爱吃。”江映瑶说着, 眼明手快地把最后一颗放进自己嘴里。

萧霁蹙眉。他生怕江映瑶吃起来没个节制, 已经把数量降到最少，可还是经不住她这个吃法。不过片刻, 吃了一包, 真怕她会肚子疼。

萧霁如此想着，凑上去坏笑道：“夫人这是想喂我吗？”

江映瑶一听，连忙摇头。已经晚了, 萧霁的唇瓣亲上来。

被亲一口事小，被抢了梅子事大。江映瑶咬着牙关不肯放敌人进来，一不小心把梅子吞了下去。

她还来不及咬碎，鹌鹑蛋大小的梅子卡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江映瑶立刻喘不过气来，小脸儿憋得通红。

“卡到啦？”萧霁也慌了神，一边用力拍她的背，一边命初柔赶快去叫大夫。

吴氏和荀氏正在园子里溜达，看见初柔发了疯似的跑，两人暗道不好，匆匆赶去了东院。

她们赶到的时候，房门半遮着。依稀可以看见江映瑶正伏趴在萧霁的腿上，萧霁挥着铁掌正往她身上拍。

吴氏与荀氏只看了个大概，压根没看到萧霁猛拍的位置是江映瑶的后背，自动浮想联翩。

这是……玩情趣？自诩见惯世面的吴氏朝荀氏挑挑眉毛，捂着嘴偷笑。

荀氏倒是比她沉稳一些，小声道：“青天白日，房门打开，大公子与少夫人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吴氏笑意更浓：“原来你也想到了啊。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屋子，才发现事态严重。江映瑶的脸色几乎青紫，趴在萧霁腿上没了动静。

“怎么回事？”吴氏惊叫道。

“瑶儿吞了个梅子，卡住了。”萧霁急得快哭了。

荀氏忙走过去帮忙：“大公子，你这样不行。快把少夫人扶起来。你站到她背后，双臂环住她的腰腹。一手握拳，掌心向内按压她的肚脐和肋骨之间的位置。另外一只手按在拳头上，双手快速用力向里向上挤。”

萧霁依言照做，江映瑶很快把梅子吐了出来，一阵狂咳。萧霁激动得眼角潮湿，搂住她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江映瑶缓过一口气，嘤嘤地哭出了声。她实在太害怕了。她差点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死掉了。

萧霁听见她哭，更加心疼内疚，不住地安抚道歉。江映瑶渐渐平静下来，软绵绵地趴在他怀里，偶尔用手拧他一下解气。

萧霁自然由着她，哼都不哼一声，转而对荀氏道：“此番多谢侧妃娘娘了。”

“大公子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荀氏道。

荀氏曾是他母妃的丫鬟，小时候对他照顾有加。萧霁对荀氏存着两分亲近。江映瑶不一样，她心底防着荀氏，面上亲热地道了谢。

这时，府里的大夫匆匆赶来，看到江映瑶安然无恙，长舒了一口气。他朝三人行过礼，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大夫既然来了，把个平安脉再走吧。”萧霁扶着江映瑶坐下。

江映瑶一时忘情，伸出了手臂。

大夫应是，覆了一条丝帕在江映瑶的腕上，两指搭脉。他时而捋须，时而皱眉，来来回回诊了三次，方道：“恭喜大公子，恭喜少夫人，您怀孕了。”

萧霁愣了愣，高兴地一把圈住江映瑶：“瑶儿，我们有孩子啦。”

他笑得一脸灿烂，开心得像个孩子。江映瑶扭过头去，两颊绯红，嗔道：“看你这样子。侧妃娘娘们都在呢。”

萧霁一听，反应过来江映瑶早就知道怀孕的事，掰过她的身子严肃道：“你早知道自己怀孕为何不告诉我？我差点，差点就闯了大祸。”

说着，萧霁一阵后怕，将人紧紧搂在怀里，一个劲地问大夫，方才的事情会不会影响胎儿。大夫再三保证没事，他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江映瑶也自责后怕不已，小脸儿埋在他的腰侧不说话。

大夫开了几副安胎药。吴氏颇为识趣地拉了荀氏一道送大夫出门。

荀氏状似不经意地扫了江映瑶一眼，告辞离去。

过不了多久，一只信鸽落入寿康宫的后院。覃嬷嬷取下绑在信鸽上的密函，呈给太后。

太后接过，面色肃然，沉思了足足一刻钟，才道：“命她想办法，务必不能让江映瑶把孩子生下来。”

“是。”覃嬷嬷领命。

萧霁自从得知江映瑶怀孕，日日都守着她。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倒让人不好下手。

他受封平原王，皇帝赏下金银珠宝无数，还赐了一座宅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帝这是试探安王父子。

安王甚是爽快，接到圣旨的第二天，就跟萧霁分了家，派祁总管张罗平原王府的事宜。

一个多月下来，王府收拾得差不多，仆从婢女、侍卫护院一一安排妥当。

安王下了逐客令，要他们半个月内搬去平原王府。

萧霁和江映瑶一点不急，毕竟江映瑶怀着孩子，折腾来折腾去怕动了胎气。但隐藏在安王府里的细作却再也坐不住。江映瑶若是搬去了平原王府，再要下手可就无能为力了。

于是，只能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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